四月十八,岑秋风给皇帝打卦算出来的日子,宫廷里面掌礼教的礼部和鸿胪寺都派人算了,又跟天象做比对,确认这确实是个好日子,这才呈到了皇帝和忠文王魏康的案头。
魏康和皇帝都很满意这个结果。一个盖了印,另一个盖了玺,把弘武大会召开之日,定在了这一天。
这弘武大会,虽说是扬华夏之威名,见天朝之气度,这天朝的子民却多半是看不见的。
南城弘武大会会场这一块被围起来了,各处都有哨兵把守,进入其中要仔细验证身份。要说这天家下令就是不一样,从过完年到现在多长时间?一个气势恢宏的演武场就这么修建起来了,用料极其考究,做工十分扎实,在细处都非常精致。建筑都是雕梁画栋,描龙绣凤,勾心斗角,百转千回。还有用青石砖铺成的广场,得是多大的面积啊?从这头走到那头,寻常人的步数,走完了得花上半个多时辰。
岑秋风,五个要参加弘武大会的青年才俊,以及这五个青年才俊的师父,每人得了一块腰牌,这是出入会场的凭证。小吏带他们走到会场门口可就不进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管好腰牌。进到会场里来,有小黄门——也就是太监,领着青要山这一行人到了地方,嘱咐他们千万要按照演礼那一套来,别出岔子。
青要山的地位很高,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是最接近皇帝的位置,就在交椅的右手边不远。每一个仙山都有个棚子,可遮阴凉,座位前还有桌子,一会儿会传菜,在这儿摆宴。
说是离得不远,其实也离着得有两百多米。那是一个高台,一会儿皇帝出来了,可以坐在那台子的正中间,俯视众人,接受朝拜。那台子两边则是有幸被皇帝允许参与到弘武大会的王公贵胄,亲近的臣子要落座的地方,也摆了桌椅,现在却是空空荡荡。
他们现在这些到了的,也还不能落座,要在棚子外头站着,等各家仙山的人都在小黄门的引领下到齐了,再等皇帝出来,行过了诸多礼之后,才能落座开宴。
这个时候可以稍微随意一点,李桐光就轻轻点周贤手肘,小声问他:“你现在紧不紧张?一会儿就要看见皇帝了……师兄,你说皇帝得长什么样?”
周贤呵呵一笑:“你别着急呀,等一会儿,皇帝出来了,你不就见到皇帝长什么样了吗?我不紧张,我就觉得委屈,我一想到一会儿我得给他下跪,我心里就堵得慌。”
“哎!”李桐光急了,挥起袖子来,连忙捂住周贤的嘴,“师兄,你说什么呢?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种话你跟我说还则罢了,我知道这是个玩笑。可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这就是欺君罔上的罪过,是要杀头的。说不得,还要连累到青要山的其他人。弘武大会上,咱们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周贤一把扯下李桐光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错了,我听你的,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周贤不跟李桐光言语了,把两只手收在宽大的袖子里,站在原地,四下张望。
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得出这一番盛景。天下间有名的仙山都来了,各国由能人异士组成的使团也都来了,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除了这个弘武大会,上哪儿见着这么多炼气士,黑压压站成一片的?更何况,那些名门大派的掌门一类的人物,都是炼虚合道的神仙境界,掰着手指头一数,在场怎么着也得有**位这个境界的老仙家了。
好家伙!这有点吓人!
说是黑压压站成一片,其实也就是个夸张点的形容。人确实是多,往少了说,四五千肯定得有。但是各个仙山以及使节团彼此之间,站得都不怎么接近。这又不是学校操场,地方宽裕着呢。就算是学校操场,按体操队形排开,站四五千人,那也不费什么劲不是?更何况是这种地方。
各个仙山来的炼气士们,都是统一着装,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裳,以示对这个场合的尊重。
那些穿着不统一风格的,那就是排在最末端的一群人了,这是天家张榜收罗来的散修,那些个毛遂自荐的能人异士当中,选拔出来的高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无门无派的单无忧,以及出身在幻武门那种,一代只真传一个弟子的小门小派的方长辉,应该都在其列。
只是在场的不单有炼气士,还有士兵。成建制的大部队,就在这个演武场的另一头,披甲持戈,肃穆庄严。
他们穿得可不是依仗的盔甲,而是披着上阵杀敌时候的甲胄。周贤看到这么多人在尽头都发懵,算不过来有多少人。可别看人多,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安静得可怕,所有炼气士只觉得血煞之气直冲天际,与一股他们很难感应清楚的气机相互交缠,威压于全场。
军阵的气机对于炼气士来说,很危险。他们既有龙气庇佑,这些血煞之气又会极大的削弱炼气士的神通,所以,以一人抵一军的壮举,在这世上无非是个传说而已,从古至今,只有几人能做到。
即使炼气士手段通神道法显圣,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得。可是在面对大规模的军阵的时候,还是无能为力。
这是在亮肌肉了,要警告中原个大仙山,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同时更是警告各个番邦小国,不要因为我天朝上国内部有一些小摩擦小矛盾,你们这些弹丸之地,就能够肆无忌惮地做一些小动作了。
这时候周贤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