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那白家仗着自己在轩城权大势大,就敢随意的欺负百姓,无恶不作,嚣张跋扈,就他家养的那畜牲就比咱村的人命值钱,这可要到哪里去诉不愿呐!”
赵大六哼了一声,不忿道:
“如今的世道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银子足就是法度,做为这只有这锄头的贱命农户,也不就是叫人家任意鱼肉嘛,他娘的,操蛋的世道……!”
那赵青天的衣裳往桌角上一搭,一边观察着瑕疵,边问:
“天他爹,你说那白家往这无极山到底是为了啥放那大鹰嘛?”
赵大六哼哧一笑,然后两脚从木水盆中抽出,将脚点踏在鞋子上说道:
“还能为了啥?就为了那人嘴里胡说乱传的龙呗,他娘的,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说这无极山里有龙,狗娘养的,净是让那些该死的玩意儿祸害咱有名村的牛羊牲口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造的谣,我指定一下咔吧,把他脑瓜子扭下来。”
赵大六气愤的说着,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接着弯腰把木水盆端起,重新将其放回水瓮旁。
“凤英啊,这水就明个浇咱菜田里吧,今个儿累挺了,我先睡了,你也早早的睡吧。”
赵大六说着,接着轻轻的趿拉着鞋子,走进了东里屋,爬上了木床。
凤英点头嗯了一声,抓起衣裳,凑近油灯旁,继续细细观察着缝补的瑕疵。
油灯的灯芯上跳跃着的不熄的火苗,继续散发着昏黄的光。
赵青天他娘凤英静坐在桌旁,手指扒拉了衣裳好久,她生怕那衣裳缝的不完美,叫赵青天穿起来不利索干净。
西里屋的赵青天,轻轻的在木床上翻了一身,两眼盯着屋顶,寻思了片刻,然后嘴里慢声低语道:
“龙?无极山有龙?白家人放鹰是为了找龙?”
这时,屋外突然一声霹雳。
紧跟着一连串的轰隆响声。
稀里哗啦的大雨即就利索的下了起来。
翌日清晨,风吹草动,鸟鸣天清。
山里头一只贼头贼脑的野猫,正踏着轻慢的步子,塌着身子,在赵青天家的木屋顶上用那圆润如玉,眸中藏刀的双眼,机警的盯着那立在瓦片上抖搂羽毛的黄鸟,一步一停的靠近,伺机一冲而上,压于爪下。
然没等那野猫再迈步几下,只听那被猫爪踩的一片裂纹的瓦,发出咔呲一声。
紧接着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黄鸟闻声而动,扑打起双翅,朝天上飞去。
那野猫见黄鸟惊飞,赶紧两腿一屈,向上腾地一弹,身子跃起半米。
可无奈猫无飞行之功,只得是在空中停留一刹,唰的下落,啪嚓一声跌到了靠墙的铜盆上。
接着铜盆被一下击倒,发出嘡啷一声刺耳响动。
紧接着野猫那两只触了地面的前爪跃起一弹,飞跃过低矮的栅栏院墙,一个闪影,钻进了院落外面的草丛子里。
然这一连串的响动却叫那耳尖的赵大六一听,腾地从床上坐起,连忙趴下床,跑至正屋门后,抽开门闩,一脚迈出屋门来到院子,眼珠子唰唰的在眼眶里滚动数圈,四下寻着声源。
赵大六一眼见那滚落在院中的铜盆,再一眼见到那院落外几下摆动,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草丛子,即一瞬明白,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
“原来是那野老虎啊,可惊得我一身冷汗。”
赵大六噘嘴一笑,头摇两下,正待转身,但没等他迈出一步,只听身后远处有急促的声音大喊道:
“村长,出事儿了,出事儿了,那白家人的马队来了,持剑扛刀的,正挨家挨户的找他家的大鸟呢……!”
赵大六一听白家二字,身体内像被炸弹轰开了花一般,全身的血液一下都窜上了脑子,他脸刷的一白,冷汗直接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然后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紧接着,赵大六的身子就跟坠了千斤重的大石块似的,转身极其困难,见他梗着脖子,僵着身子,费足了好大功夫才转身转了个大概。
待赵大六扭过身子的功夫,那喊话的人也推开了栅栏门,跑到了赵大六跟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村长啊,可是不得了了,白家的人这回来了可是不少呢,乌泱泱的一大队,看那架势,今儿个不闹出个人命他们是誓不罢休了。”
那喊话的人呼哧带喘的说着,仓皇的不行,腿脚一个劲儿的打颤。
赵大六故作镇定的划拉了一把悬在下巴上的汗溜子,吭的一声给自己心里打了气,声音黏扯的说道:
“来的这么急啊,我昨儿还寻思得再待两天呢,这没啥事儿,你不用慌里慌张的,让他们尽管搜,就算他们搜个底朝天都不用怕,毕竟……毕竟……毕竟那鹰早被咱们一把火给烧干净了,所以没有证据,他们是绝不会杀人的。”
那喊话的听着,愣愣的点着脑袋。
“村长啊,那咱们之后可咋办啊?要是白家那队人到最后什么都搜不出,气急败坏的,对我们严刑逼供咋整啊?再怎么说死的前三只鹰白家就是从咱村找出来的人啊,村长啊,我咋就觉得这次会出大麻烦呢!”
那喊话的说着,差点儿吓哭出来。
赵大六听了,心里头一生乱,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他赶紧的用袖子蹭了蹭额头,磕磕巴巴的说:
“没什么,这没什么,事已至此,不管是福事祸事,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只要事情还不到那难以处理的份上,就一定能想出一个不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