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结满藤蔓的,死死缠绕着石门的,已很难形容到底是有多杂乱的,张牙舞爪的枝条。
清理干净后再推开石门,往深处走去,那是黑漆漆的,不见风景的神秘天地。
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毫不夸张的说,也包括支撑人活着的空气。
如果这里是地狱的话,那么这里会叫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很好奇,这拨弄开杂乱后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因为看不到,所以好奇,因为听不清,所以好奇。
人可以说成是崇尚好奇的,若这江湖不叫人好奇,那为何人们还要摆出崇尚的样子,在对着一个个不清不楚的,所谓大道的东西,表演不同凡响呢?
或许不见死亡就不是杀戮,或许不看寂寞就不是迷离。
此时对意识沉醉的暮天楚来说,醒来后,这种纠结是必然属于他的,因为他即将面临的,可能是另外一个虚实难辨的世界。
周四九携着周雷生来到江湖通的前门,大力扣着门环,周四九大声喊道:“老不死的,快开门。”
江湖通在后院屋里听到了周四九的叫嚷,只是在竹椅上睁了下眼,紧接着便就合上了,因为他清楚周四九来找他是为了何事。
周四九折腾了那门好一会儿,没听到江湖通回应,粗心一想,说道:“这老不死的不在家?”接着收了手,慢慢坐在门前的阶台上,示意给周雷生一个邪恶的眼神,继续道:“不会是去花街了吧。”一拍大腿,愤愤道:“这老不死的,天生一副色相,极有可能如此,走,去花街找他。”说完,便就快的站起来拉扯着周雷生,冲头往那花街方向寻去。
周雷生甩开周四九,一脸嫌弃道:“这街面上谁不知道他江湖通,除了去去福会楼,就死磕在家中,还什么花街,你他娘的贼心思又生上来了,抽着个机会,就像往那鸡窝里扎,搞一身毛作甚,嫌弃那不花钱的碍你事了?”说完,冲周四九翻了个白眼。
周四九呛呛道:“放屁,俺没那别的花花心思,就是一心找俺小师叔,你可好,冤枉好人的本事瞎往俺身上使。”撇了撇嘴,摆着架子,指着周雷生横声道:“你是臭狗屎。”
周雷生见周四九犯了泼皮毛病,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小声道:“说到点上了吧,可是挠着这狗玩意的心了,他娘的发财没他,*倒是挺在行。”
周四九在那门前头,跟那石狮子发了好一会儿狠,看了眼上了暮色的天,之后便冲周雷生换了德行,细声说道:“俺心量大,不跟你记仇,你快想个法子,这事再咋弄。”
周雷生挠头说道:“能咋弄,等呗。”
正赶这话头,那震霆等从远处走来,到周四九跟前,一示恭敬,说道:“兄台,劳驾问下这里可是江湖通的门头?”说着,随即指了指江湖通家的门。
周四九朝震霆等端详一通,抱着架子,点了点头,回道:“这的确是那老不死的狗窝,你们找他干甚?”
震霆听得了是江湖通的地处,心里一阵狂喜,他再向周四九拱了拱手,说道:“我等听闻江湖通老先生是奇人,看得懂天象,又识得清道行,听摸着老先生这八字算卦也是灵验的不行,所以今儿个我们兄弟几人是意在找老先生刻个八字。”
周四九一浑想,说道:“外地来的吧?”
震霆一点头,回道:“江北来的。”
周四九又细着打量了震霆上下,说道:“俺听你这口音,想来一准是外地的,江北俺没去过,但听俺师父说,你们江北有个龙虎威镖局,那名号也是大,你们可识得?”
震霆听周四九蹦出这‘龙虎威镖局’五个字,心顿时像叫烧刀子灌了一遍,那脸上火辣辣的,跟快着了似的,他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周四九问道,接着紧改了话头,说道:“兄长,这江湖通老先生可在府中?”
周四九说着话,脑子溜了号子,看他那一副贱模样,一准是心思又歪到了花街的新鲜货上头了,他胡乱自说道:“木头的不比玉石的捣鼓起来舒坦,等再尝尝火钩子的滋味。”自顾嘟囔着,想到兴趣,那模样更是贱了。
震霆看周四九表现,一愣,说道:“兄弟你这是咋了?”
周雷生一拍周四九肩膀,将他推到一边,应着震霆的话回道:“这位兄弟莫见怪,我这弟兄冷不丁儿的会犯犯魔怔,您问那江湖通啊,我俩方才叫了半天,没应声,大概是出了门了,有事就等着吧。”说完,一拱手,拉着周四九坐到台阶上。
震霆冲周雷生笑道:“谢兄弟提醒。”
周雷生一摆手,回道:“不妨事,不妨事,啥谢不谢的。”
震霆恭敬一笑,同震炎等耳语商量,接着也坐到了台阶上。
再不等一会儿,天色重了,六安城城门上着起了火把,对着城门的街面上光是贩货的买卖人,和跟街边耍苦力的脚夫,此一声彼一声的,也多是叫这六安城不能好生休息。
待在江湖通门前头的周四九,震霆等都在那台阶上起了瞌睡,这时候一个撵狗的小孩路过,才叫他们知道夜已深了。
震霆眨巴眨巴眼,仗着正对江湖通家,别家的门灯笼发出的光亮,看了眼还是紧闭着门的江湖通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拍醒震炎等,冲他们说道:“都这么会儿了,想那江湖通也该是回来了。”
震炎被这冷石头阶台,着了个屁,紧嘴一放,模样舒坦道:“是啊,那他家咋还是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