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外面眉儿通报,父亲过来了。
金妈妈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屋子一侧。
流云急忙服侍着我下了塌,理了理妆容,迎了上去。
浮珠一打帘,父亲神色匆匆地跨步而入。
“父亲。”我一边亲热地唤着,一边端庄地福身行礼。
“嗯。”父亲打量了一圈儿我屋里的人,满意的笑容首先爬上了眼梢,赞赏道,“你屋子里的人总是这么井然有序,可见你教导有方。”
“都是母亲教的。”我玉秀娇颜羞怯一潋,温温婉婉地走上前,扶着父亲坐到了玫瑰高背宽椅上,眉儿伶俐,已经从耳房又沏了茶进来。
父亲闻言,脸上神色更软了几分,抿了一口茶,出口询问,“这么晚了,父亲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呢。”我颦蹙峨眉渐渐松下来,脸上神情孺慕,“三婶娘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一时也睡不着。”
三婶娘生产的事情,父亲自然不能置喙,随意点了点头,可明显情绪升华,眼底流光溢彩,“你一向是个懂事体贴的孩子,对家人也是如此,甚好。”
我只得含羞带怯低头不语,踌躇间,却闻到了父亲身上淡淡的酒味儿,禁不住关心地问,“父亲可是喝酒了?”说着就吩咐眉儿泡一壶浓浓的茶过来,醒醒神。
父亲呵呵呵地一笑而过,情绪似乎更加高涨,大大咧咧地回答,“与小靖王小酌了几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不碍事的。”
我的心却是咯噔一声,心虚地摒住了心神,默默不语。
“说起来,也是为了你和师太遇着流民的事情。”
父亲自顾自地说着,眉头越攒越紧,“听说还有两个流匪,此事颇多蹊跷,毕竟,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说不得这件事儿还是冲他而来,他必会查出真相,让我们也不必担心。”
我心身一凛,大呼不好,可不是,说不得,这件事儿根本就是冲他而来,也许我根本就是冤枉容瑶和大嬷嬷了,说不定是我思想太狭隘了。可是,可是容瑶的表现实在太可疑了。
“那可查出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刚刚回府,听闻你回来了,为父自然要看到你安然无恙才能入眠。”
“让父亲操心了。”我屈膝满脸愧疚。
“说的什么傻话,这又不是你的错。”父亲义正言辞地眼神一瞪,说着又长长哀叹一声,“说起来,倒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这次真是多亏了小靖王相助。”
说着。我俩默契地相视一笑。他又问了我颇多路上的事情才回去安置了。
起料,真是被金妈妈说准了,等到我第二日醒来,希宜院果然已经有消息传过来了,而且,而且不是添了个弟弟或妹妹,而是弟弟加妹妹,实实在在的龙凤胎。这可不是谁都能得了的福气,三叔庸庸碌碌,甚至有些昏庸迂腐,可偏偏得了一位高情商的贤内助,如今更是喜获龙凤呈祥,也不知上辈子烧对了哪注高香。
清晨,我去碧霄院给母亲请安时,母亲正歪在软塌上休憩。三婶娘生了一晚上,母亲也是折腾了一晚上,此刻正是困极了,我也不忍打扰,只跟着红袖叮嘱了几句,就走了,本想着直接去希宜院瞧瞧三婶娘和两个孩子,可一想,母亲都累的趴下了,三婶娘疼了一晚上,此刻肯定乏地昏昏沉沉的,去了反而要劳动她受累,倒不如晚些去,还能说说话。
于是,我只好回了凌菡苑,书斋里,研磨习字,静心凝神,方写了一张,隔着五彩插屏,我就听到了眉儿跃跃欲试的脚步声,流云见我写的正顺手,便绕过插屏做主拦了下来。
只听得外面龃龃私语,眉儿特意压低了的嗓子依旧脆生生的,好像夏蝉,带着浮躁。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唤道,“什么事儿进来说吧。”说着便搁下了笔,端坐在窄背长椅上。
流云和眉儿齐齐走了进来。流云顺其自然地端来了铜盆服侍我净手。眉儿新月柳眉朝着我抑制不住地一扬,满脸透着喜气,“小姐小姐,引蛇出洞了。”
“什么引蛇出洞啊,半吊子成语,好好说话。”流云在一旁数落着,偷偷乐了起来,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
我就着流云的服侍,用白绢帕低头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仔仔细细地拭着,不经意地问,“可是容瑶那边有动静了。”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她因兴奋,贝齿紧紧咬着唇瓣,凑近了几步,眼神矍矍光芒,“天光刚刚放亮,容瑶院子里的木妈妈就出门了,我跟二门田守城家婆子那是早就打过招呼的,如今正跟着呢,刚刚打发了她家小子来报信,如今金妈妈的侄儿也赶过去了,听说雇了辆马车,直奔着城外去的呢。”
“城外?”我津津乐道地抬了眉眼。
“嗯。”眉儿头一顿。
“大嬷嬷倒是住在城外呢!”我若有似无淡淡说着,心底不由一阵冷笑。
“小姐看,这事儿要不要给小靖王捎个信。”眉儿问。
我略一思忖,点了点头:“恩,这事儿还是得你亲自跑一趟宝月楼,宝月楼知道你是我的人。”
“是。”眉儿兴致勃勃地应了,下去了。
歇了午晌,随着一场轰隆隆的雷雨,热气倒是沉下来不少,得了一时的清爽,流云执了伞跟我一道去了三婶娘的希宜院。希宜院正是热闹的时辰,还未走进,就闻得里面疏疏落落的笑谈声,一阵一阵,不绝于耳,进了屋,正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