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三日,便有祭拜三日的风俗,第二日,我们依旧是晌午时分到的。因为诚庆伯府并不连着亲,像文婧这样的未嫁娘子便是不需要参加丧仪的,所以丧仪现场也不拘男女,只宴席时分坐两处。
院子里,我拉着墨誉落后两步,担忧道,“你今儿个就跟我们去小室里坐一会儿吧,免得像昨日一样被伯府二房哥儿缠着。”
他俊美面容乐滋滋一喜,莫名冲我狡黠眨眼,“昨日被缠的紧,岳父大人找我说话也没来得及,今日他要同我说正经事情呢,再说,问过了午膳,还是要去军里的。”
我娇俏红颜睨他一眼,“傻乐什么呢”又恍然明白什么,不觉顿住脚步,紧张地看向他,铁定是为着容瑶的事情了。
他打断我的话,温柔指尖安抚地滑过我的背脊,“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厢正说着话,那厢不知哪儿传出了沸反盈天的争吵声。我和墨誉四目相视,闻声寻了过去,不成想,这争吵竟是从灵堂屋子里传出来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又不知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俩正步匆匆迈过去,正瞅着一位年长带络腮胡子的大叔揪着一位看似斯文彬彬青年的衣领,气势汹汹地龇牙,“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不等父亲入殓了你再出来,你个不孝子。”
“这是伯府三房老爷和大房长孙,也就是世子。”墨誉向我解释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三房老爷要给世子冠以这么大的罪名,还记得昨日母亲问起世子的行踪呢,连自己祖父逝世都迟迟未来送丧,果真是不孝,这世子的品行可见一般。
可绕是如此,世子也不甘示弱,一把反拧住那位大叔的手腕,两人拔河似的较着劲,一个趔趄,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世子仍旧东倒西歪踹着腿,嘴上骂骂咧咧,“三叔父既然这么好口才,怎么不说说自己是怎么气死祖父的呢。”
闻罢,我们面面相觑,不觉各个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信息量太大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泼脏水,还不是惦记着我头顶爵位的承袭,我告诉你,你没门,就是没有我,还有二叔排在前头等着点卯呢。”世子骂的尤不解气,好一副黑面嘴脸。
“我呸,爵位这头衔,就你也配,整日里不是花街就是柳巷。”三房夫人横冲直撞地奔过来,几乎指着世子鼻尖恨恨辱骂。
“就是,我说堂兄,你也不看看你为这个家到底做过什么?”一位估摸着十七八岁的男子,貌似要去扶世子起身,可眼底却渗出冷似寒冰的精芒。
“那又如何,我才是世子,是祖父亲自请封的,就是皇上也会替我作证,我承袭爵位那是天经地义,三叔父,你注定要矮侄子一头了。”世子迅速打掉那位堂弟伸过来的收,拍拍身上的尘土,傲然地高抬下巴,不可一世。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了,就是站在世子身边的一位装扮清淡节俭的女子也是忍不住眉目半耸,下意识地扯住世子的衣袖,“别说了,世子别说了。”
可世子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去,不管不顾地推开那女子,瞬间与冲上来的三房表弟扭打在了一起,就是那三房夫人还是围着世子不停地恶语相向。
众人实在看不过眼了,两头纷纷上前拽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温言软语地劝和起来。
“就是啊,一家人说什么重话呢。”人群中一位浓眉宽鼻大叔姗姗而来,男子披麻戴孝,双目红肿,哭的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还是步履蹒跚,语重心长地上前来安抚两人。
“这是二房老爷吧。”我凑近墨誉细问。
墨誉嗤笑地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一声声高亢的咒骂好似平地一声雷,顿时淹没了众人的劝慰声。
“你现在来装什么老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就爱在人前扮贤德,父亲居然将祖上的那百亩良田赠给了你女儿做嫁妆,还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三房老爷气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颧骨瞪得几乎变形。
“哼,还不止如此呢。”世子也围了过来,瓮声瓮气地嘲讽着,“叔父算盘打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我和三叔父互相攻讦,你在背后渔翁得利,这一招,厉害的很呢。”
“怎么会呢,你们误会了。”二房夫人也是菩萨面容,连连尴尬地摆手。
“哈哈。”世子不管不顾,睥睨着三房老爷,哈哈大笑,“三叔父可知道为何祖父对你动辄横眉竖眼,这可都是二叔父背后搞的鬼呢。”
“什么意思?”三房老爷吹胡子瞪眼,惊诧地跳了起来。
世子听了,兴致勃勃还待说话,身旁女子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边幅,惶恐地直摇头,“别说了吧,这么多人瞧着呢。”
世子此时已是吵红了眼,哪里肯听,眉峰抖立,颇不耐烦地哼了哼,一个巴掌扇过去,那女子便哼哼唧唧被打倒在地。
我不可思议地倒退了一步,全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抬腿就要上前,又顿住了。墨誉下意识地搂紧了我,“没事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闻得世子“啊”地大声惨叫了起来。我狐惑回头,居然看到哥哥抡着拳头,一块铮铮铁板似的,恶狠狠立在世子跟前,那双黑瞳好像灼烧的烈火,愤怒喷薄而出。我再看向世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面颊一块印记通红通红,这哥哥下手真够厉害的。
可是,不对啊,哥哥,哥哥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