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五日后,我就和跟着太后一道去南山沉香庵礼佛祈福。临走前,宫里又传来了一桩消息,皇上纳阿尔琪将军之女雅达小姐为贤妃。这是应当应分的,阿尔琪军功在身,皇上自然要嘉奖安抚,墨誉是等不到了,可能够入宫为妃,想必阿尔琪大人也是千肯万肯的。至于情之所钟的雅达小姐恐怕就不是了。
我还记得从宫里出发入南山那日,宫道上就碰到了已经是贤妃的雅达,她盯着我只说了一句:“你可以为他等,为什么我不可以?”
那悲怆不甘的神情,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山中日子果然随风易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八月末了。疏狂的秋风卷着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山色烟雨,今年约摸着是个冷冬,初秋便凉意阵阵了,我裹着严严实实的大斗篷从大殿往后面院落行过去,浮珠在一旁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路过庵里唯一的一座景致,三角亭中,遥望着天边更高的顶峰,那山迷茫一片,就像一个巍峨屹立的巨人,顶风冒雨,无所畏惧。我便立在那儿,有些沉思。
“小姐,快进屋吧,外面这风吹的人都要散架了。”浮珠见我站着发呆,原地跺了跺脚,我思绪渐渐清明,一笑而过,怡怡然迈开了步子。
安嬷嬷在二院门口迎我,见到我的身影,急忙一把将我拉进了屋子。
安嬷嬷亲自掸了掸大斗篷浮着的雨珠子,解了开来,屋子里等着的流云早已将滚烫的热毛巾递过去了替我敷面,我这才舒服地喟叹出声。
“这大雨的天,小姐还偏偏要赶到大殿里去诵经,这虔诚啊是谁也比不了的。”安嬷嬷心疼地眉毛都揪了起来,赶紧将暖炉上温着的暖茶取下来要给我倒茶。
我噗嗤一声笑了,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茶壶,自个儿倒了一杯,“嬷嬷这是捧我呢,了悟师太可不是日日都在大殿中做早课,再说了,回来有这么多人紧着伺候我,我可幸福死了。”
“尽在那里胡说八道。”安嬷嬷哭笑不得地点了点我的额角。
“老夫人呢?”我随口问,住进了山里,我们便以小姐,老夫人作为称呼,也省得麻烦。
安嬷嬷也不答,挤眉弄眼地指了指里屋。
我糊涂地眨了眨眼,安嬷嬷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想着走过去,掀起厚重的棉布帘子,笑嘻嘻地往里瞧,不成想,正面撞上来一个人影,我一个疾步往后退,便被那人影拉住了手臂,定睛一瞧,却见那人正朗眉星目地望着我,愈加冷傲孤清的薄唇此刻却泛着迷人的淡笑。
“皇上?”我大吃一惊,脸上俏皮的笑容还未退,尴尬地眯了眯眼。
“回来了。”他深邃目光贪婪地在我身上打着旋儿,立在近前,便是天生的一股子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语气却是柔情绵绵。他比从前更成熟了。
我依旧温婉却疏离地笑着:“皇上怎么会过来了?”
问到此处,想起来,外面正下着大雨,上山青石板路又滑,他一路过来恐怕不太平,他如今可是皇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这般想着,便皱着眉头说了出来:“雨这么大,多危险啊,你来做什么?”
他并不脑,浓密的睫羽轻快地弯了起来,恍若一个孩子,沉沉道:“今日是中秋,你忘了?”
“啊?”我一愣,心中不禁浮起一丝苦涩,中秋是团圆的日子,他来了,冒着这么的风雨,这小半年,零零总总的,他来过不下五趟了,一个日理万机的皇上,比谁来的都勤快,我真不知该劝些什么。嘴上却只是讪讪:“我还真忘了,山里的日子过得久了,这些都不大记得了。不过,老夫人如果知道皇上团圆的日子这么想着她老人家,这么孝顺,一定会开心的。”
听罢,皇上上扬的面容顿时耷拉了下来,冰眸更显幽暗,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我也是没法子,只能佯装他是来看望太皇太后的,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他不说话,我便也赌气似的不说话,任凭他灼灼目光打在我身上,就是坐在软塌上,盯着窗户外面猛瞧。
终于他无奈地败下阵来,自嘲哼了哼:“罢了,明知道你的心思,跟你赌气做什么!”
唉,这话我要怎么接,只好故作沉默地低着头。
他见我语气软了下来,声音也愈加舒朗,温言软语道:“等过了年,开春三四月份之后,朕想着就派你哥哥回来吧,在南越都待了四年了,历练也是够了,回来也好帮朕的忙。”
“真的啊?”我猛然回头,欣喜若狂地嚷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朕还能诓骗你不成,瞧你高兴的。”他见我如此欢喜,犀利的眸子瞬间闪烁着火焰般的热,好似从前望着我那般宠溺。
我红唇一凛,不自然地避过他的目光,喟叹着:“自然了,父亲、母亲和我都很想他呢,今年他都十七了。”
“今年你也十五了,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你的笄礼之日了。”他一把扳过我的身子,沉痛的目光令人目眩。
我稍稍退后一步,挣脱他的掣肘,小声地说着:“是啊,母亲前段日子也来跟我商量过这个事的,无需大操大办,就让了悟大师、太皇太后和母亲为我主持这笄礼就行了。”
“玥儿,这可是你的笄礼,就这般简单吗?”他不可置信。
我重重点了点头,“我清净惯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