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并非一个人走的。
离营地有段距离之后,她让藏在车里的一个能顶事的汉子老陈从后座出来,两人悄无声息的换了位置。
然后,老陈开着车前往南云,纪暖在半路下车,滚进草丛,确定无人跟踪之后,重回营地。
居穆寒恨毒了纪暖。
自从遇上这个女人,他顺风顺水的人生就接连遇挫,上次遇见,他差点连命都交代在路上。
他以杀戮起家,同时也也注意培养心腹,心腹在他身受重赡时候也没有抛下他,还到处寻医问药给他治疗骨折和烫伤。死去活来一回之后,居穆寒活了过来,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
更糟糕的是,他们这支杂牌军和卡伦那边断了联系,完全被困在了华夏陆地。
如果要想离开这里,必须以枪弹开道,上次损失惨重,这一次,他决意从纪暖身上找讨回来,绝不会便宜了这个表子。
发现这处营地是几前的事,居穆寒自己行动不便,但脑袋还算灵活,当即叫手下假扮难民混进去,摸清状况,再来一招声东击西,这不,肉票手到擒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像样的补给了,衣衫褴褛,头发也脏乱,连澡都不洗,过去风度翩翩的伪君子,变成如今沤着汗酸气的脏乞丐。
居穆寒蹲在火炉边,拿到邻一碗鱼汤。汤水清寡滚烫,他一边吸吸溜溜的喝,一边踱到被五花大绑的大肉票跟前,看一眼,喝一口,仿佛在用齐嘉下饭似的。
齐嘉对这个脏男人十分厌恶,她被捆了一夜,手脚都麻木了,就算现在解开绳子也跑不动,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随便纪心哭,不管。
看来这里和营地有着相当的距离,就算孩子哭成这样,营地也是听不到的。
纪心哭的声嘶力竭,这会儿已经累睡了,齐嘉倚在一棵树干上,情绪灰暗。
她真的太对不起纪暖了,纪暖出去杀丧尸,她却连着孩子一起被坏人捆到这里。
居穆寒没有封住她的嘴,但齐嘉也不叫,她要积攒力气,随机应变。
肚子早就饿了,居穆寒还偏偏端着破碗站在她面前吃。齐嘉咽了咽口水别开脸,居穆寒姿势别扭的蹲下,对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齐嘉立刻就瞪过去,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
“别生气,我跟你没什么仇,只是你比较倒霉,跟纪暖那么亲近。”
居穆寒也有好些没见过女人了,但他并不想——
炸弹炸伤了他的腿,以及那个地方,他再也神气不起来,连胡子都不长了。
齐嘉坚贞不屈:“反动派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你还是趁早打消绑票的念头,送我们回去吧!”
居穆寒不紧不慢的替她补全了下面的话:“然后,你再在那女人跟前替我求情,让她和军部放我一马?”
齐嘉深吸一口气:“没错!”
“我跟她,是生死仇敌,就算她能容我,我也万不可能容她。”居穆寒把空碗交给后面过来的随从,在齐嘉跟前坐下,慢慢的摩挲自己的伤腿,“她毁了我一辈子,我就叫她一辈子也不好过。”
“冤冤相报何时了?纪的为人我了解,她最是心软,如果不是你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不可能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不管居穆寒怎么装可怜,齐嘉都不为所动。
居穆寒见齐嘉对纪暖感情颇深,不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能动摇的,笑了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可的,等她拿了枪弹回来,我就放人。”
齐嘉还是第一次听他要用肉票换枪弹,不觉有些心惊:“你……你换枪弹干什么?”
居穆寒扶着树站起来,对她冷笑一声:“你呢?”
“要是我们死了,你可是屁都换不到!”齐嘉直着脖子喊,“给我松绑!我要看看孩子!”
居穆寒手底下还有五六个人,看守两个肉票不成问题,更何况这两个肉票还有一个是婴儿。
看住的,想必大的不会逃。
居穆寒一摆手,一个鸠形鹄面的随从上前,一刀割开缚在齐嘉身上的绳子。齐嘉被捆一夜,手指都僵硬了,她做了好一会儿才能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去抱纪心。
纪心哭了大半夜,那些心黑手狠的家伙,为了避免她的哭声引来丧尸,直接在她嘴里塞了个脏袜子。
齐嘉过去抱住随便扔在地上的纪心,看到孩子脸色发青,吓坏了,赶紧扯出袜子轻拍她后背。
孩子命大,并没有因为一只袜子就死了,这会儿睡的不住梦魇,被齐嘉抱住之后才好一点,抽抽搭搭的往她怀里缩,睡沉了。
齐嘉看着周围这群虎视眈眈、不通人情的畜生,简直想给他们一人来一刀。
连她都暗恨,纪怎么没把这匪首炸死呢?炸死就没现在的事儿了,有些人,真是死不足惜的。
气很好,居穆寒背靠在一棵树上,很惬意的揉伤腿。
他这腿当初如果能得到很好的医治,还是有救的,可惜他到哪里都是过街老鼠,不可能得到好的医治,于是就落了一辈子的病根,一辈子都是个瘸子。
齐嘉抱着纪心,虽然也生出了自行逃走的心思,可居穆寒既然做的出绑票的事,也不会在意撕票,如果只有她自己也就算了,她愿意拼一把,可现在还有纪心,她不能带着孩子冒险。
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会儿,纪心睁了眼。
纪心是个娇气的孩子,不见纪暖就要哭,可是这回她醒了也没哭,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