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老臣有罪,让所有人纷纷侧目看去。刘尚书在朝中一向会见风使舵,不站党派,不站势力,却能左右逢源,是朝中少有浑水摸鱼却能来去自如的大臣。现在却直接喊出个自己有罪来,很是不易。
皇上双手负后,站在大殿之上,俯视众人,不怒自威。
刘尚书拉着儿子刘成跪在下面,双手拱手立刻解释道:“老臣听到外面的流言,特来宫中请罪。”
皇上说道:“既然是请罪,刘尚书就说说,是何罪?”
皇上的语速很慢,却像个捆绑的绳子,一点点的绑着刘尚书。
刘尚书说:“老臣膝下独子刘成,两年前身体不适,求医问药多处都不曾好转。所以老臣无奈之下请了道观的道士来府上去除邪祟。做法事的道士说我儿遇到了鬼煞,需要非本族的外姓女人挡煞。万般无奈之下,老臣才给小儿娶了个妾侍。”
刘尚书所言正是解释了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
一旁的画瑶气的发抖,别过头去。
刘尚书接着说:“不过,我儿与那妾侍未曾有过关系,那女子身世可怜,虽然入了刘家,可是一直不受我儿怜爱,我们也不舍让其受到委屈,所以自从我刘氏被定为驸马人选,我儿就休书与她,差人将那妾侍送回了西南老家,让她在刘氏一族好好生活,算是我们对她的补偿。”
“陛下,我们一心忠于皇室,能够娶到公主更是感恩隆恩,怎能做出有损公主有损皇室的事情来啊,陛下。”刘尚书说的恳切,年过半百,跪倒地上几乎请求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可怜这位老人。
这边刘尚书悲情解说,另一边不知是谁呸了一声。
大殿之上,如此可是无理!
众人随着声音,看向了正在白眼的慕容楚。
陈贵妃不满的问道:“慕容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楚脱开画瑶的手,来到大殿中央,行礼道:“臣失了礼数,还望陛下和贵妃娘娘海涵。”
陈贵妃冷哼道:“到底是打仗粗鲁人,这大殿之上,岂是你能失礼数的。”
裕良一听,眉毛紧皱,立刻上前拉住了自己的母妃,让她少说些话。
慕容楚是父皇钦点的大昌女将,身份不同,地位不底,功勋不小,早就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即使失了礼数,也不能直接诋毁。陈贵妃这话,往小了说是针对了慕容楚,往大了说侮辱了整个慕容楚所带的西昭军。
陈贵妃本就是在气头上,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失言是已经侮辱了慕容楚,但是被自己的儿子拉了衣袖之后,也就不再开口。
陆莞尔微微叹气,陈贵妃的脑子怎么越来越不灵光了。
慕容楚不悦道:“臣一直在外为圣上领兵打仗,护我大昌山河。没有受那些女子礼仪教导,失了女子之气,粗鲁了些,怕是碍到贵妃娘娘的眼。”
慕容楚不会惯着后宫妃嫔,她是大昌将军,眼中只有皇命和大昌领土。后宫的那些人,还真进不了她的眼睛。
陈贵妃还要说什么,被裕良拉着,只能忍下这口气。她抬头看向皇上,发现皇上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后知后觉,陈贵妃才知道,刚刚自己说的话又多愚蠢。
裕良松开自己母妃的手看向慕容楚说:“慕容将军乃不拘小节性子女中豪杰,裕良一直钦佩。”
后宫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四皇子的面子,慕容楚还是要给一给的。拱手行礼,算是慕容楚不计刚才的前嫌了。
看到慕容楚这么好说话,裕良也打算翻了这个篇。
“刚刚慕容将军似乎对刘大人的话不满。”
慕容楚说道:“岂止是不满,还很厌恶。”
“此话怎讲?”
慕容楚转身看向皇上说:“臣不懂刘大人的意思。既然那位可怜的妾侍是为了给刘公子挡煞,现在却休了这女人。难道刘大人是想让公主为其子挡煞吗?”
轰的一声,震惊大殿。
慕容楚转头看向刘尚书说:“敢问刘大人,刘公子身体娇弱,可否与公主百年修好?”
又是轰的一声!
连续两个致命的问题,不仅是皇上眯眼,更让一直促成这段姻缘的陈贵妃花容失色。
画瑶看状,立刻跪下大哭道:“父皇,女儿——不想嫁给一个命薄之人。”
画瑶的大哭,慕容楚的理直气壮,刘尚书的哑口无言,彻底让皇上动了怒气。
一方砚台啪的就摔碎在地面上,碎片迸溅。
“刘尚书!你这是欺朕、!”皇上语速缓慢,字字诛心。
“皇上!”刘尚书伏在地上大喊:“老臣绝无此意!”
一旁的刘成更是害怕到发抖,一直不敢抬头看过去。
陆莞尔就站在旁边,刘成的懦弱在她眼里着实的好笑。若是此时跪在这里的是司马凌空,定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要杀要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皇上。慕容将军所言有误。”刘尚书说,“那煞气已除,我儿无恙,无恙啊,陛下——”
慕容楚理解的点点头说:“那就是我妄自揣测了。”
“陛下,是臣理解有误。”慕容楚对皇上说,“臣以为刘家公子三十年龄,尚未娶妻是有些病症,还在为公主担心来着。”
慕容楚又转身看向刘尚书说:“慕容楚为刚才的无礼向尚书大人道歉。”
道歉之诚恳,态度之端正。
陆莞尔严重怀疑,今天的慕容楚吃错东西了。
刘尚书哪里还有闲情去管慕容楚的道歉,面对皇上的眼神呵斥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