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泽没有跟容六绕弯子:“容先生,我是顾氏的邵天泽。”
“顾氏么?”
那边重复了一遍,之后忽然问:“怎么不是顾长歌亲自打电话过来?”
邵天泽不会知道,这时候的容六在把话说完之后还冲旁边的楚漠宸眨了眨眼睛。
楚漠宸脸色如冰,垂下眼帘喝骨瓷茶杯里的黑咖啡。
邵天泽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顾长歌是我太太,她在三个月之前去世了。”
“去世了?”容六表现的非常夸张,好像跟顾长歌非常熟悉,却根本没有接到顾长歌去世消息的一样。
邵天泽点头:“是这样的。”
“那真是遗憾,邵先生你要节哀。”容六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邵天泽循序渐进的去问自己需要的信息:“我太太生前跟贵公司关系密切,我希望能将我太太存入贵公司的保密资料开档解密。”
那边容六无声的坏笑了一下,捂住话筒跟楚漠宸说话:“这个邵天泽真是来要顾长歌的生前文件的。”
楚漠宸抬起头来,双眼沉沉望着容六。
容六好像是被他眼中的冷意被冰了一下,马上咳了一声对着话筒回答:“邵先生真是遗憾,按照规矩如果不是保密档案的本人,是无权解密的,谢谢您告知我顾长歌已经去世的消息,我会派人按照流程,马上销毁顾长歌的一切保密文件。”
容六的回答行云流水,好像已经将这句话说了十几遍。
如今这样说完,那边邵天泽只是觉得指尖一紧。
接着,容六就礼貌的道了再见将通话干脆利落的给掐断了。
只是这边的邵天泽却迟迟没有将手中的电话放下。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顾长歌即便是已经死了,可还是像个巨大的影子一样笼罩在他身上,挡住他的阳光,阻止他的呼吸,让他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手指尖的温度一点点的下降,直到他转头去看窗外的天光,才缓缓回过神来。
整个顾氏都踩在他的脚下,可是,顾氏内部的信息却仍旧如同一颗被坚硬表皮包裹着的巨大果实。
他能看得见,却仍旧不能品尝其中美好的滋味。
过了许久,他才将手中没有任何声音的手机放下。
眯了眯眼,将睫毛垂了垂:“顾长歌,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更会算计。”
其实,顾长歌并不是更会算计,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她的一切,都只能她自己知道。
就算是丈夫,她也还是留了一点隐私。
恰好,这一点隐私,让邵天泽绊了一跤。
之后的一天,云城各方都在紧张而密切的关注着顾长歌的动向,并且因为顾氏违反一贯常理的没有在三天内将负,面,新,闻压下而对邵天泽提出质疑。
各方报社都在纷纷比较顾长歌掌管顾氏的时候有多么的精明干练,而轮到邵天泽成为顾氏的掌门人,一下子就变得拖泥带水无从应对。
顾氏内部召开了小型的会议,有几个当时掺杂在事件中知道一些缘由片段的老股东参加了会议。
并且直言不讳的承认:“邵董,顾董生前的时候的确是做了这件事,而且易小宁提供的证据也是真实的。”
邵天泽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冷笑:“刘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人脸上已经有很多皱纹,两鬓也斑白,从顾长歌进入顾氏就一直跟着顾长歌,如今邵天泽虽然把他当做前任董事长的旧部想要处理掉,可是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那个被叫做刘总的点点头:“邵董,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如今如果想要护住添香美容,尽量挽回顾氏的损失,您就不应该忙着纠正我的语病,而是该去想想要怎样才能堵住两个指正我们顾氏的人的嘴。”
最后,那人还加了一句话:“如果是顾董在世的话,她一定会这样做。”
邵天泽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一直生活在顾长歌的阴影下。
一直,被顾长歌压制着。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