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南北,同时有两支想离开西胡草原的人马。
南边的这支,可以称得上是一支人马,而北边这支只能算是一支残军。
不管是军阵严正的骑军,还是如野山羊一般在崎岖小道上胆战心惊的那些残兵,面对连绵千里的阴山时,都抱着一个同样的想法,那就是越过阴山便会活命。
一南一北,这两支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明白,阴山难越。
萧冉领着这支骑军队伍走向阴山山口的时候,不管是萧冉,还是旁边的老秀才等人,都盯着山口的方向默不作声,心里面都在打鼓。
前有狼兵。虽然自家这支骑军自组军以来没有吃过什么亏,可也没见识过大的阵仗。
前面把守山口的狼兵,可是老狼主手下的精锐。他们不但打过仗,还打过大仗——十年前的鬼谷之役。此战,萧冉的父亲与三千王朝精甲壮烈殉国。
而阴山北面,忽利台和那些狼兵看着时断时续的羊肠小道,几乎绝望的要哭出来了,这是人走的路吗?
可不走怎么办?留在草原上只有等死,此时豁出命去搏一搏,倒是还有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带着这个想法,忽利台和那些狼兵在吃过生马肉后,又开始龟速爬行了。
萧冉知道阴山有狼兵把守,也知道狼兵有五千人。自己这支骑军满打满算,能打仗的只有二千人。其余的人,要么带伤,要么就要给那三百残缺之人当“轿夫”。
两马三人,能想出这个主意,萧冉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可这样一来,便有六百人不能作战,只能做那些战地医院的勾当了。
二千对五千,即使这些骑军披甲,手里有可以连发的弩箭,再算上那个遂发枪战术,估计也就是能打个平手。可这样一来,自己还能剩下多少人,就很难说了。
自己可是对老秀才和独臂汉子夸下过海口的,一个也不能少。如果和山口的狼兵开战,不死人是不可能的。
如果想让自己和身后的这些人平安通过山口,只有依仗那个郡主。想到这里,萧冉看了看走在自己一侧,被自己和老秀才夹在中间的郡主。
郡主说,守在那里的带兵将领是她的姐丈。
也不知道这胡人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关系如何?是不是也像自己前世的那个世界一样,小姨子说的话,有时候比自己的老婆还管用。
如果是这样,自己手中的陌刀只要往郡主那白净的脖子上一架,说不定那带队的狼兵将领,郡主的姐丈,便会乖乖地把路让开,让自己这些人马平安通过。
说不定,还要陪上几句好话,让自己善待郡主。
这么想着,萧冉便乐了。骑马走在一侧的郡主大约听到了萧冉的笑声,便皱眉看向他。郡主实在不明白,这个萧公子怎么会时不时地便会冒出点傻气。
只是想归想,郡主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动听,“萧公子,看你笑的很开心,何事如此得意啊?”
萧冉转头看着郡主,心里想着那个姐夫和小姨子的事,便笑着说道“我听说草原上的人极为注重亲情,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啊?”
郡主看了看老秀才,慢慢说道“你们金銮王朝有一个骑墙头的故事,萧公子可曾听说过吗?”
萧冉看看老秀才,眼里的意思分明是“我听过吗”?
老秀才看着萧冉,接着便把脸转过去了,与走在另一侧的独臂汉子低声说着什么。
看来是没听他讲过。萧冉便看了郡主一眼,说道“想是郡主听过?”
郡主知道萧冉的意思,便一脸傲娇的说道“骑墙头的事情,在西胡是断断没有的。”
萧冉不知道骑墙头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这胡人是住帐房的。羊毛毡搭成的毡房,哪里有墙头可骑?
“郡主,你们骑马,却无墙头可骑。”言下之意,颇有些得意。
郡主笑了笑,眼里一片春光明媚。
“便是有,我们也不必骑。”
萧冉这时候才觉得骑墙头不是什么好事。可自己想打听的是郡主与她那个姐丈之间,到底关系如何?
真到了刀架脖子的时刻,那个姐丈会不会投鼠忌器,顾及自家小姨子的性命。可让郡主却拿骑墙头一事岔开了。
“骑墙头的事不要说了,你就说说这草原上,一家人之间有多么恩爱吧。”萧冉直接问道。
郡主看着远处,哼了一声。似乎萧冉的这个问题并不是问题。
倒是老秀才忍不住了,对着萧冉喊道“公子,家人之间哪有不恩爱的道理?尊老爱幼,长卑有序,天下都是这个道理啊!”
萧冉白了老秀才一眼,心说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不是怕西胡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不待萧冉说什么,郡主却抢先说道“先生,若是天下都是这个道理,那你先前给我讲的那个骑墙头的故事,却是为何?”
老秀才听到郡主的话,像是被呛了一般,咳了两声后才说道“那故事不正是教化人们,不要做那把老人逼上墙头的不孝之事嘛。所谓教化------”
“先生,慢点,那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冉插嘴问道。
“那骑墙头------”
老秀才讲完后,萧冉才明白,那个故事是说的有这么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后,都嫌弃自己的老父。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读书把心眼读歪了的老大便想出了一个骚主意,就是每天将老父放在两家相隔的院墙上,老父掉进谁家今日便在谁家吃饭。
当然,故事的结尾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