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店主看到枣儿还在看着那些绸缎,暗自笑了笑后,走到了枣儿身旁。
“枣儿,你那铃儿姐姐是哪里人啊?”温店主问道。
“哪里人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在西胡死了爹娘,自己无依无靠。若不是公子哥哥他们返回东土,把她带了回来,说不定她早就死在那些胡人的手里了。”枣儿只管看着那些绸缎,脸也不抬的说着。
温店主看着枣儿,发现这小姑娘说的极为顺畅,不像是现编出来的。可会不会是早就想好的谎话,说的次数多了,就这般顺畅了。
“枣儿,那铃儿姑娘和你那公子哥哥是以什么相称的?”温店主又问道。
“当初她来的时候,是想做公子哥哥的妹子的,公子哥哥不肯,她便做了先生的养女。那老先生也是可怜,若大一把年纪了,身边连个叫爹的也没有。也就是公子哥哥好心,给他捡来个养女。”
不等温店主再问,枣儿又自顾自的说道:“只要她不做公子哥哥的妹子,我才不管她给谁做养女呢。公子哥哥只能有一个妹子,那就是枣儿。这可是公子哥哥亲口说的。”
温店主听着枣儿好似无意间说出的这些话,心里那个疑问便消了一大半。可他没有看到,枣儿的小手摸过的地方,隐隐留下了一些汗水。
“这块,我就要这块做衣服。”突然,枣儿拍着一块绸缎喊道。
“好好,我就让人给你用这块绸缎做几身新衣裳。”温店主笑呵呵的说道。
这时候,枣儿才连声喊着“娘亲、娘亲”,顾大嫂在布帘后听了,便连忙答应着走了出来。
“娘亲,这块可好?”枣儿指着那块浅蓝色的布料说道。
“好好。枣儿的眼光就是好。”顾大嫂蹲下身子抱了抱枣儿。
枣儿与顾大嫂身子相贴的时候,竟觉得自己的娘亲心跳的很快。
那些用来哄骗温店主的话,有真有假。枣儿虽然知道那些话是用来哄人的,可想到自己的身世,若是没有了娘亲,自己遇不到公子哥哥,那些话就是真的。
所以,她说的时候,虽然心里紧张,可说着说着,便当了真。
好像郡主的爹娘真的都死了啊!枣儿伏在娘亲的肩膀上,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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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儿已经在这处马厩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了。那个陪着他的黑脸汉子不仅有些恼怒,可自家主人已经说了,这里的马可以让他随便看。
先前听这人说,他是王朝有品秩的群牧使,那就是官了。可看他的样子,一身士卒穿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腰刀,怎么看也就是一个寻常士卒。
不过,看他的眼睛,不像是王朝人。那黑脸汉子虽然有些恼怒,可面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
安达儿走到马厩尽头后,看着那些马儿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军爷看上眼的吗?”黑脸汉子问道。
这里的马本来就是拉车的辕马,在安达儿的眼里,都算不上马。所以,安达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拉车尚可。”
那黑脸汉子心说你来这里不就是挑选能拉车的马吗?怎么这还不满意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茅厕在哪里?”安达儿突然捂着肚子说道。
黑脸汉子指了指东南角方向,说了句“在那处,你自家去吧”。
安达儿在这马厩里转来转去,就是为了让这个黑脸汉子生烦心,不想再跟着自己。现在听到他说让自己去的话,心里便是大喜,赶紧便向那里跑去。
黑脸汉子看着安达儿走了,骂了一句也走了。
安达儿走到那处茅厕前后,转脸看了看身后,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就走了进去。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老何说的那处茅厕,可自己又不能问这里的人,这里有几处茅厕,就只好站在这处臭的出奇的茅厕里看着。
粪坑看上去很深,倒是和老何说的差不多。只是,没看见那根绳子。安达儿想了想,看到墙角处立着一根木棍,便咬咬牙拿起那根木棍伸进粪坑里搅着------
搅了几下后,安达儿就觉得这粪坑里不仅仅只是那些屎尿。他又搅了几下,然后慢慢把木棍挑了起来,木棍那头明显挑起了什么东西。
等那东西从浑浊不堪的污水中露出来时,安达儿被吓了一跳。木棍挑起来的,竟是一副骨头架子。
安达儿赶紧松手,连那根木棍也都丢进粪坑里了。
直娘贼,还真的像老何说的那样,这里面有死人骨头。
安达儿赶紧出了茅厕,看看四周无人,便大摇大摆的向那些屋子走去。
走到一处屋子的门口时,安达儿凝神一听,便伸手将屋门推开了。
屋里那些原本或坐或躺着的人一看到一身士卒打扮的安达儿进来了,顿时都是一惊。有几个还将手伸到了铺盖下面。
安达儿像是没看到他们的惊慌样子一般,拱手说道:“诸位,可曾看到一位黑脸汉子?”
“你是谁?你找他做什么?”一位身着黑衣的人站起来问道。
“温店主让我来此挑选马匹,这黑脸汉子原本是陪着我的,只这一转眼的工夫,却看不到他了。”说话的时候,安达儿盯着这位穿黑衣的人,把他的模样记住了。
“姚七?”穿黑衣的那人想了一下说道。
“哦,是叫姚七,温店主交待过。”安达儿装作想起来的样子。
“你过来,带这人去找姚七,告诉他,不要让生人在这里乱走。”黑衣人显然是这帮人的头头。
一位长的短小却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