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姐听后,便是不敢再多言了。
晨光微熹,照进殿里,尽是一片的祥和宁静。我目送沂徵与何荣华拂袖离去,杨姐姐稍稍顿了几步,摇摇头,终究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无奈紧跟他们去了。
天意使然。
算对了事情,往往,算不对人。
殿内的桌椅台凳,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渐渐地让我看不详实,温热的液体无声滑落脸颊,自由的掉在石质地板上,拍打出散碎的洙花。瘫坐主位,俯视身下,整个外殿尽收眼底,萧道衡低着头,默默站立着,春儿耷拉着脸,有着对我鲁莽行事的责怪,亦有无尽心疼。
“春儿,送萧大人回去。”我面带歉意的说道。
萧道衡抬头,四目相交的瞬间,在他眼底我清晰看到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那似毒蛇口中吞吐的信子般无限地让人感到惶恐,我的借刀计谋,他定是已经了然于心,“微臣告退。”
我不敢再与他对视,逃也似的避开看向别处,任由春儿带他离开。
问竹、望梅、风来、月到以及小顺子,伫立殿侧,早已是泪如雨下,满眼婆娑。
我走下台阶,极尽挤出一丝淡然微笑,走到跟前,拉开挡着道路的藤椅,一个个轻轻抹去她们的点点泪花,“哭什么呢?都不许掉眼泪了。知道么?不过是失了小主的身份,以后,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了,不是也挺好么?”
“小主--”小顺子听罢,跪了下来,如此一来,四位丫头亦是随他一起跪地。
我眼看着拉不起来,想也说不动,只得由着她们去。
小顺子的双眼,已肿的赛过熟透了的核桃大小,饶是如此,还在为我思量,“小主,奴才是承福宫的奴才,是您的奴才,到哪里,都是这样的,小主,让奴才去求求图公公,在圣上面前为小主说说话,怎么着也不能委屈小主做奴才们的活儿呀。不行,奴才就去求太妃,太妃仁慈,又素喜小主,奴才哪怕拼了这条贱命也是一样,绝不能让小主受苦。”
“奴婢们也是……奴婢们给小主磕头了。”
三言几句,弄得我不知所措,心中,感动、震撼着这发生的一切。
“小姐--”
一句‘小姐’,如久旱的枯地迎来了甘霖般适时化解了我尴尬的处境,春儿送萧道衡,回来了。
我持袖,黯淡拭去脸颊的滚滚清泪,“怎地,书倩姑姑来做什么?”
回头看春儿瞬间,竟是看到书倩与春儿肩并肩的立在外殿门口,我下意识的便是警惕起来了。
“荣华娘娘在毓秀殿静候,请更……请宫人随奴婢走一趟。”书倩见我瞧她,直视我说道。
呵呵,来的好快呢,此番,落到她手里,看样子,只能是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我嘴角上扬,‘哈哈…’一笑,后来,春儿回忆说,我这一笑,实有一股子壮士赶赴刑场的凌然大气,“荣华娘娘还真是个急性子,如此迫不及待,奴婢这就随姑姑走一遭。”
说罢,我索性转身,向殿门走去。
“小主--”才迈开两步,脚下的问竹一把攥住了我裙裾一角,死死的不肯放开。
我险些绊倒,怔了怔身子,蹲下看着她们五个,不禁又是泪花摇曳却也得极力忍耐,抚慰笑他们道,“傻子们,没事的,只是去一趟,不会有什么的,而且迟早是要面对,不用为我担心的,知道么?”
“小主,奴婢担心何荣华……”望梅努了努嘴,颤抖的声音明显是示意我别忘了殿门处的书倩。
“嘘……”
我一指附上望梅的唇瓣,低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知道她在,还敢说,想挨板子了么?”
望梅摇摇头,“不是那意思,要是奴婢挨顿板子,小主能逢凶化吉,咱们都愿意为小主挨板子。”
“不许再说了!”我忽而的严厉起来,这严厉背后其实也是欲要掩饰自己即将控制不住的心绪罢了。
小顺子自是更懂我一些,拉了拉他身旁的问竹,小声嘀咕,“咱们让小主去吧,这样拦着,岂不是又害到小主,小主心好,会知道咱们的心的。”
我再不敢看她们,趁着问竹松手的刹那,起身紧走了几步,离开她们的行动范围,我知道,再待下去,我更加不知如何自处的。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殿门处,春儿拉住我,臂膀间传来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道。
我冷眼看书倩并没有阻挠之意,便是点点头,带上春儿与我一起坦然离去。
馆禄宫来的少,可那副楹联,至今记忆犹新。
‘椒风暖兮犹韵,毓秀亭殿永馨’。
如此的位高得宠,又是腹怀龙裔,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咄咄bi人,不予人任何后路?
常言道,每一个泼辣的女子身后,必是有一个宠她的男人。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呢,呵呵,我心下一阵的讥笑。
“娘娘,景……她到了。”思绪游离的时间,人已经立在了这毓秀殿光洁的地板上了。
正前方,高台上,置放的是黑色翟鹊漆木主座,何荣华一身容装,随意的安坐在那里,书倩通报完毕,她看看我,抖抖衣袖,慢腾腾地说道,“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先下去吧。”
书倩屈膝行礼退下。
我便上前一步,与春儿一同行礼参拜她,“奴婢参见荣华娘娘,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何荣华没有说话,渐渐的听得脚步声愈来愈近,一双精美绣鞋映入眼眸时,一只手也同步掐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