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记起那天才太子宫里,莫贳身边那个低语的随从在哪里见过了,去年在雪国边境她带人找闻歌的时候,和那帮刺杀她的刺客中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逃跑的刺客!
曾经那个坐在梨花林中听她弹琴的男子,你的笑容,难道从来都是假的吗?
“珏儿,今夜你就悄悄离开,不要告诉任何人,一定要记得父皇的话……”
均帝突然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纳兰珏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均帝已将一个令牌塞到了她手中。
在乾坤殿外细细思量了许久,她转身向殿外走去,正好触摸上闻歌的双眸,那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给她安慰的眼睛,
闻歌再一次触到那道熟悉淡漠的眼神,心便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的丫头,是绝不会有这样地神情的!
“丫头……”
他轻轻的唤了一句,表情带着难过。
纳兰珏凝视着他的眼,像是在探视着什么,她要找到这一年多来,她一直认为无怨无悔守护自己的那个楚闻歌。
“闻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一眼便知道了我身上所中之毒……那毒……这天下间,除了你楚门公子以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配出来了吧?”
他眼中有什么东西闪过,随即低下头,沉默了。
纳兰珏望着他苦笑了一声,其实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做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
不愿再想下去,生怕木栩的毒与他们有何关联!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第一步迈出去时真的好痛,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多看一眼,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
闻到那丝属于她的气息越飘越远,他的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一般。
“从此以后,丫头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声音再次像刺刀一样,刺穿了他的心。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紧紧闭上眼睛,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在风中似乎被风化了般。
这个错一开始就注定了,就算不带她回来也是如此,要怪就怪自己,不应该爱上她!
“丫头,从今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良久,他呆滞地说道。然而纳兰珏却听不到了,她找了一个偏殿将小月给她准备好的男装换上,拿着均帝给她的令牌顺利离开了宪宫。
走出宫门时,她望着茫茫人海,失魂落魄的走了许久。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丫头了,也没有闻歌了,下一步要去哪里?
不知不觉间,她都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此时,天色渐浓,她的身前是一条嘈杂的街道,夜灯照着这座都城大街小巷,里面灯红酒绿,浮尘如梦。
她知道,那里面便是所谓的烟花之地。
有几个罪汉,摇摇摆摆的从她身旁走过,带着一身酒气,她麻木地瞟了一眼,其中一个差点扑到她身上来,她一惊,抬脚就将那人踢了老远!
那几个醉汉吓了一跳,像是见到鬼一般,跌跌撞撞的逃开了,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一些污秽的话。
一路走过了好几家青楼,有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大街上搔首弄姿,好些姑娘跑上来拉她,她都没有理会。
在前方不远处,一个瘦弱的烟花女子意外的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眼中一惊,那个女子虽然化了很浓的妆,她却一眼便认出了。
那个人是残红!
嘴唇有些颤抖,带着惊讶的神情,她走过去一把抓住残红的手,心中带着疑问。
“残红?”
女子一惊,像是被利刺刺中了一般,连退了两步,摇摇头说道:
“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残红!”
纳兰珏惊讶地望着她,虽然她瘦了许多,但是那声音和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她不敢相信的扫过周围这些街灯。
“你分明就是残红,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害怕的撇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直摇着头否认她是残红的事实。
这时跑出一个中年女人,满脸抹得跟个白面馍馍似的,还带着让人恶心的笑容伸手就去拉纳兰珏,纳兰珏将手往后一缩,她就抓了个空。
老鸠奸诈的瞟过两人,用她熟悉的拉客语气喊道:
“哟,这位公子看上我们杜鹃啦?到里面坐坐啊!杜鹃,还不把这位公子带进去好好伺候着?”
残红一愣,乖乖地点点头,纳兰珏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在这里一定吃了许多苦头,先不去细想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望着残红。
“公子,随杜鹃这边来吧!”
残红小心翼翼的来拉纳兰珏,纳兰珏心中一沉,她清楚以她此时的面貌,残红肯定没有认出她来。带着重重疑问跟着残红上到二楼的厢房,再一次唤了声“残红!”
“公子真的认错人了,杜鹃不认识什么残红……”
“残红,是我啊!我是纳兰珏!”
残红一惊,仿佛被什么触到了一般,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片刻都没有反映过来。
她上下打量着纳兰珏,虽然眼前这个男装的人比去年的公主高了些,但从那身形和声音上来判断,就是她的主子呈予公主无疑。
“公主……”
残红失声地唤了句,双脚一软,已坐到了地上。
纳兰珏急忙去将她拉起来,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新姨和满溪呢?还有锦竹……”
问到此,残红两行泪水哗哗往下流,带着颤抖的声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