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晏清起了个大早,自己麻利地穿好衣裳,让月皎给自己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垮上一个装满银两的小荷包,长腿一迈,出门了。
她当日回京时,留给了温覃南一封信,上面写的是以后若有要事相商,便去盛京的醉仙阁传递消息。
醉仙阁是盛京生意最红火的青楼,青楼可不比妓院,妓院做的是皮肉生意,但是青楼就不一样了。
这人分三六九等,青楼也是,醉仙阁主要以艺伎为主,家世清白的姑娘们大多因为家境贫困,被父母卖入青楼,青楼的妈妈看着姿色中上等,又不肯就此沦落风尘的女子,便请乐师、舞师细心教导。
长则三年,短则一年,看个人悟性,若是学的好,早早挣钱,若是本领高,便可受尽达官贵人的追捧,千金一掷为红颜可不是说说。
过的比高门小姐还要安逸舒适,用的是上好的胭脂水粉,穿的是流仙阁新品裙裳,喝的也是千金难得的好茶。
当然,一半是要拿出来孝敬妈妈的,剩的钱就可自己存着,买好的胭脂和衣裳,倘若银子格外多,为自己赎身也是可以的事。
如此一来,醉仙阁便成了达官贵人的常来之地,为的不仅仅是女子的美貌,更多的是朝廷之上的苦恼,可以在美人的疏导中豁然开朗。
对女人来说,美是最好的武器,但是很多时候,有一个满腹经纶和才艺的内在比外表重要的多。
长此以往,醉仙阁的姑娘也就或多或少了解道朝廷之事,算是一个搜集消息的地方了。
而温覃南就是醉仙阁的老板,三年前,温覃南回京便打点人财修了这楼,短短三年不到,生意竟如此红火。
江晏清站在醉仙阁门前,敲了敲紫檀木的门柱和瞅着闪着金光的烫金门匾,楼阁上纱帘随风轻轻飘起,不时传来悠扬的琴声和悠悠香气。
江晏清看完不禁感叹道:真是财大气粗!想罢提起裙子就想往里走。刚想进去就被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挡住。
那女子眼角、嘴角已有细微的皱纹,妆容也有些浓,看起来有一点不合适,但媚眼如丝、站时还是婀娜多姿,可以看出年轻时应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江晏清一眼,先开口道:“哟,我们醉仙阁这儿还没来过姑娘,不过牡丹姑娘倒是娇花解语的很呢,姑娘里面请!”
江晏清又认真瞥了眼她,风情万种却不失礼数,眼角笑意不达眼底,不愧是温覃南的人,大方得体,不错。
拿出怀里的木簪递给她,那女子接过木簪看了一眼,瞬间换上了恭敬的表情,“姑娘,这边请。”
江晏清点点头,跟着她走上二楼,那女子领着她走到木质走廊的尽头,江晏清四处打量着,扶手处每隔一米就安着一个琉璃灯盏,地毯软的不行,应该是西戎传来的,还没看完就已来到门前。
“姑娘请进。”女子打开房门。
江晏清颔首,迈进房间,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芙蓉暖帐,反而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还有一个案台,上面同样整整齐齐地码好了一叠文件。
“这是奴家帮温公子收集的信息,正准备发往昭门。”女子翻着一本文书,递给了江晏清。
江晏清连连挥手,“这些我没兴趣,我今天来是想给温覃南写封信,你这儿应该可以及时传给他吧?”
女子微微有些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姑娘随时想传信给昭门,都可以来这儿。”又很认真地看了看江晏清,“原来姑娘就是丞相府千金,今日一见真是气质出众呢!”不加掩饰地由衷赞美道。
江晏清强忍被夸奖后,脸上的笑意,仍是淡淡地回复道:“那就麻烦你了。”
于是坐到了书桌前,挑了只纯黑的狼毫笔,打开宣纸,奋笔疾书起来:
展信安。
前几日家中事情太多,忘了给你报个平安,万分抱歉。
……
心中大致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温覃南,并且嘱咐他帮忙派人去问那位绣娘,信的最后又质问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告诉自己是失忆后来的昭门。
并且为什么在离京之前都知道自己记不得之前的事情,而到了昭门就当真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洋洋洒洒两大张纸不一会就写满了,江晏清拿起来回甩了甩,又吹了吹,小心叠好,装进一旁的信封里,郑重其事地递给那女子。
“麻烦你了。”江晏清礼貌地说。
“说什么麻烦呢,奴家这条命都是温公子救回来的,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替温公子做事。温公子曾在信中说过要醉仙阁无条件帮助江家大小姐。”那女子顿了顿,“当时奴家还很好奇是何等人物,能让温公子如此看重。”
“江小姐虽是年纪尚小,但看着却气宇非凡。奴家在这醉仙阁阅人无数,能让奴家说一句好的,只有三个人。”像是陷入遥远的回忆。
“第一是明临的墨夫人,那才当的上倾国倾城。”
“第二是盛安的叶夫人,当年她艳绝盛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第三今日依奴家看江小姐,定是不多惶让。”
“自古红艳多薄命,墨夫人和叶夫人都早早地走了,留下那么多遗憾。”
江晏清眼光一凝,叶夫人?叶家?自己多次和温覃南四处奔波就为处理叶家的事,有个夫人?自己怎么没听过?
突然脑海里闪过儿时乔浮盏奶声奶气的声音“叶姨抱!”“叶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