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水极下,白悠悠的脖子,四肢腰间都被铁链牢牢捆住。
水流无声湍急,有寒冷刺骨,每一寸的流动都像是刀片在她生上划了一道。
整个人在水流中瑟瑟发抖,伤口被水泡的发白,残破的衣服在水里飘荡,本就是红色的衣服,不知道上面的血迹有没有被冲刷干净。
白悠悠是被冻醒的,嘴唇,眉毛上都已经附上白霜,脸颊也被冻得绯红,动了动被吊着的两只手,却依旧无力的垂下。
垂着头,泪水无声的流落。
原来她不知道的是惩戒鞭不但能让人受体肤之痛,还能让人魂魄受到影响,那一鞭一鞭落在身上的同时,更是落在了魂魄上。
就好像有一双手,将她的魂魄撕碎了又揉在一起,那种痛苦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山河不渡我,该当如何?
她不知道温言回答没有,因为她已经承受不住魂魄的痛苦,昏过去了。
双眼呆呆的看着那漆黑的石壁,不知是不是太想念了,她好像看见了她刚刚从恋忧间醒过来的场景。
白悠悠无助的呐喊着:“离开,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如果那时的她离开了,是不是都不一样了,虽然魔道无情,却能让她自由,是她从一开始就飞蛾扑火,作茧自缚,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温言无情也无心,明明已经受过一次伤,为什么你还要留下,白悠悠,你就是个笨蛋,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
可是,明明温言还会对她笑,会在危险的时候站在她的身前,在她危险的时候会以最快的方式赶来救她。
明明还会给她做烤鸭,做她喜欢的一切。
在水榭里会和她聊天,就算她做的东西再难吃,温言也会吃的一干二净。
在安城,就算她和温言分割两地,温言也会撕破眼前一切的阻碍来到她的面前,在她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保护她。
在湮山上,明明我做了让他生气的事,可是他还是会来救我,把我带回化羽殿。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像是泡影,在片刻之间就被人用手挥去,她还没有做好从这中间脱离出来的准备,而打破这一切的人,还是她最在乎的人。
左手手腕动了动,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明明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可是左手手腕还是好痛。
周围阴暗,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慢慢抬头看向手腕,却发现师父给她的护腕不见了,这一刻白悠悠才真正的醒过来了。
没了,护腕没了。
这一辈子只要你还是为师的徒弟,这手镯就不会从你手腕上离开......
这一刻心里刺痛异常,不,这是师父给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拿走!
“温言!把护腕还给我!!!”
把护腕能丢了,师父会生气的,是温言,是温言杀了她记忆中的师父,是温言抢了师父给她的护腕。
“我可以任你们处置,但是求求你,把护腕还给我!那是我师父给我的,温言你不是!你把它还给我!”
师父说过:你既没杀人放火,也没打家劫舍,更没有犯下滔天罪行,为师没有理由不要你......
所以她的师父绝对不会因为她为了报恩而不要她,温言,都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师父,夺走了我的护腕!
这一刻,白悠悠已经把昔日对她千好万好的温言和此时的温言当成了两个人,现在的白悠悠只想冲出去,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心口红光闪烁,眼中也闪过一道红光,再次睁眼,红色的瞳孔散发着浓烈的恨意......
身体挣扎了许久,却发现这些铁链比上一次捆她的结实多了,更何况她的魂魄动荡,根本就挣脱不开这铁链。
阴狠一笑:温言,等我冲出地牢水极,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为我付出代价!!!
不论前世今生,情仇旧帐,一个也别想逃!!!
一直站在地牢水极上的温言拿着那个护腕,直直的透过牢门看向地下隐隐约约的身影,贪婪的看着,好像不愿错过一秒一瞬,仿佛要把这个人刻在脑海里,刻在心里。
把护腕紧紧的放在心口,闭着眼,也流下了泪水,滴落在了护腕的宝石上。
悠悠,不要伤心,不要害怕,师父会一直保护你,看着你,这是师父对你的诺言,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
等你忘记一切,从新开始的时候,师父会把护腕还给你。
那时的你,师父可能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你一定要开心,一定要快乐,一定要无忧无虑......
......
魔道大殿。
漓慈的身体被放置在了暖玉中,小小的身体平静又美好,仿佛像是做了一个好梦一样,还微微的勾起嘴角。
君泽沉眸的看着漓慈的身体,又看看自己的手,十分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产生心软,是因为漓慈眼中的纯净无暇和她很像吗?
摇了摇头,陷入了自我的纠结。
明明除了梦绾,他依旧没有弱点了,可为什么他还是会心软?昔日对待白悠悠会心软,会不顾及大计,给白悠悠一个尽可能祥和的生活。
现如今,又对这个小孩子心软,会因为她的一番话,而放弃杀了漓裳。
如果是针对花月白,拿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漓慈就够了,漓裳就是可有可无,可是,他又心软了……
白辰亦又出现在了大殿之中,看着君泽自我纠结,自我矛盾,简直就是恨不得揍他一顿,你心软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