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慕云反守为攻,皇甫鹰扬登时心头一凛,大袖顺势横里一拂。
孰料那蓬碎骨内中蕴含旋劲,连续几次撞击之后,迫得皇甫鹰扬气息紊乱,不仅未能将碎骨收入袖中,反而还把它们扫向墙上的字画。
眼看即将担上“打坏家什”的罪名,皇甫鹰扬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伴着一声沉喝,数道没羽箭流星赶月般发出,决意抢在那蓬碎骨损毁字画之前,将其全数击落。
几乎与此同时,那枚银匙正好击中慕云胸口的华盖穴,饶是慕云有光明神诀护体,但吃这一下仍觉气血狂涌,喉头发甜之际,眼前跟着一黑,险些当场被震晕过去。
正在慕云竭力撑持之际,耳边倏听卫廷嫣惊呼道:“慕云哥哥小心!”
呼声未已,慕云陡觉一道劲风袭向自己左边的太阳穴,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强提真气,双掌聚力向前封挡出去。
孰料本来笔直射到的劲风,忽然在空中一沉,带着呜呜风声,猛撞向慕云的腰眼。
慕云这下再无因应余地,霎那间只觉巨力临身,终于控制不住的往后一倾,推金山倒玉柱般跌下座来。
虽然早已有所觉悟,但真正到了落败之刻,慕云仍然觉得惭愧无地。
此时只见卫廷嫣三步并作两步趋上前来,满含关切的道:“慕云哥哥你还好么?要不要找小布老虎过来帮你看看?”
慕云压下翻腾的气血,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这一阵输掉足足五万两金子,我这总护法恐怕已经当到头了吧?”
卫廷嫣察言观色,终于放下心来,跟着眨眨眼道:“慕云哥哥先别泄气,咱们这一阵未必算输。”
说话间卫廷嫣扶着慕云站起身来,然后往墙上一指,笑眯眯的道:“慕云哥哥你看。”
慕云先前觑到皇甫鹰扬以独门暗器截击碎骨之举,而方才将他打倒的物事,正是一块折射而来的碎骨。
本来慕云还在衷心钦佩皇甫鹰扬的神妙手段,但这时定睛一瞧,他着实为之哑然。
原来墙上所挂是宋人梁楷的一幅六祖斫竹图,描绘六祖慧能以至尊法身行樵夫陋事?寓意修禅不须着相?平凡之处亦可顿悟的道理。
但此时画中的墨竹已然面目全非,原位嵌着一块油腻膻秽的碎骨,俨似六祖慧能正待剔骨吸髓?好一幅“老僧破戒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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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方才皇甫鹰扬仓促应对?毕竟有所失手,这不问可知是他的杰作了。
慕云看得好笑不已,卫廷嫣则清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皇甫巨侠,先前咱们可有约定?谁若失手打坏了客栈里的任何家什,便应该自动认输,而你现在打坏了我们的梁楷真迹?输赢很明显了吧?”
皇甫鹰扬难掩尴尬之色?闻言不禁苦笑道:“小妹子别欺负本巨侠不懂行?你这幅画也敢叫真迹,恐怕梁疯子自己都要气得活转过来。”
卫廷嫣知道唬不住皇甫鹰扬?索性翻翻白眼道:“是不是真迹,稍后我们再跟皇甫巨侠理论?不过方才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先打坏了这幅画,然后慕总护法才从座位上跌下来,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皇甫鹰扬似是一滞,皱起眉头道:“小妹子说得不错,方才本巨侠违规和慕老弟跌落,的确有先后之分,可咱们没说凭先后定输赢吧?”
卫廷嫣小嘴一撇,不以为然的道:“皇甫巨侠承认便好,想你堂堂一名暗器高手,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最后还是略逊慕总护法一筹,那这场比试的结果,还用得着再争论吗?”
皇甫鹰扬被卫廷嫣挤兑得哑口无言,片刻方叹口气道:“罢了,人在江湖,愿赌服输,慕老弟的确让本巨侠刮目相看。至于梁大厨神家这桩案子,我们温寨主日后不再插手,小妹子你们好自为之吧。”
慕云闻言松了口气,但转念间又生出几分惭愧,只听卫廷嫣娇声道:“这才像话,皇甫巨侠果然是言而有信的好汉子,可好汉子更不应该赖账,所以这幅梁楷真迹,你打算怎么赔呀?”
眼看卫廷嫣得理不让人,皇甫鹰扬只能苦笑道:“好好好,谁让本巨侠一向怜香惜玉呢,小妹子尽管说吧,打算要本巨侠怎么赔才好?”
卫廷嫣睨了皇甫鹰扬一眼,好整以暇的道:“要按我的意思,皇甫巨侠拿梁大小姐的手迹来赔便好,这件事情我们六侠盟自己会处理,以后不劳皇甫巨侠再费心。”
皇甫鹰扬知道卫廷嫣在担心什么,好笑之余点点头道:“也好,小妹子和慕老弟的为人,本巨侠绝对信得过,这幅画权当借花献佛了。”
他说罢径自怀中取出那幅卷轴,卫廷嫣上前接过,展开又看了看,这才抿嘴娇笑道:“皇甫巨侠真是痛快,我也愈发喜欢你了呢。”
皇甫鹰扬打个哈哈,然后向慕云眨眨眼道:“我说慕老弟呀,你这位内当家太过精明,日后若想瞒着她藏私房钱,可得多费些心思了。”
卫廷嫣脸上一红,赏了皇甫鹰眼一记白眼,慕云暗自擦把冷汗,连忙岔开话题道:“惭愧,此战小弟不敢言胜,多谢皇甫兄手下留情。”
皇甫鹰扬洒然一笑道:“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留不留情,只不过慕老弟手法奇特,跟昆仑派的四绝玄劲颇有不同,总让本巨侠觉得似是而非,以致于一时疏忽,结果着了你的道,唉……真是见笑。”
慕云面现欣然的道:“皇甫兄说得不错,这手法是小弟近日才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