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写文章,一读再读,删删改改,确定已倾尽笔力,改无可改,誊抄一遍,笔笔用心,不敢有一丝怠慢。
文章收起来,明日是庄妃娘娘约定三之后,季月心中涌出赴死的决绝。明日万一有不测,母亲和秦家该当如何。
枕头里压着的金券取出来,留下字条,包在手帕子里,搁在首饰盒里,放在母亲床边。
院子的杏树上,立着两只鸟,季月抬头望,“你我也算有缘,明日我若不见……”季月笑起来,“你俩可愿为我哀嚎几声?”
数上的鸟不语,季月低下头,“旁人多想看我倒霉呢,人各有命富贵在,若真到那地步,也是命该如此!”
心中不由涌出一阵悲苦,围着树转圈,初秋,已经有落叶了,可是落叶被打扫的干净。
“秋至而不见落叶,豪门深宅也”季月冷笑一声,“我一个丫鬟拥有了不该有的东西果然,会引来灾祸!”
“下女者,以辈份定命数,不可僭越,不可有妄念,随辈份晋升命数,机会均等人人公平……急功近利贪图富贵者,命数紊乱,皆不可善终”。
《下女》富家每个丫鬟从诵读,此时季月才参到了里面的一两分深意。
“可我不是故意的啊!”季月抬头望,“何故承受破坏lún_lǐ的报应!”
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从院子走上回廊,绕一圈从长坐上跳上跳下,这是她的院子,她从未如此肆意过。
“下女者,当行走无声,端坐腰直,头不可乱晃,抖肩易显轻浮,手垂于身侧,或藏于袖中,切忌多姿妖媚之态!”
“下女者,当恪守规矩如命格!”季月大喊一声,悲怆如泣如歌,树上的一只鸟被吓的叫了一声。
季月望着鸟,“你作为鸟可背过《鸟生》?”鸟儿无言。
季月长叹一声,忽跑回到房间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下。
“诀别永年”
“夏至秋初,成熟的叶先黄,身先士卒告秋来”。
“下女有命,命既定,不可违,幸得得楚姐身侧,与穷馆与君见”。
“富道千万条,穷道只一条,得在穷道与君见,已无枉此生”。
“下女生而认命,按部就班,本该无妄念,而季月可以为情愁纠缠不得安眠,想来实已颇得上眷顾,不该再有怨言”。
“今日今夕,季月所遭遇的一切都自得其果”。
“繁华纵百里终有尽,富贵易见不易寻,红尘多险恶,愿君恪守初心,不负年华,建立功业,黄泉之下,季月愿为君永世祈福”。
“诀别言,两三行,若还能走在君身旁,愿舍弃此辈荣华”。
“季月此去,前路未知,只怕此生再无机会,实不得坦露真心!,愿君莫怪!”
“季月敬上!”
季月放下笔,不自觉面上泪两校盖上一枚方印,把几页纸放进信封里。
颤抖手着写下在正面写上“诀别言”。
带令牌出门,叫马车,行至穷道馆,馆门轻掩,没有生意。
季月轻轻敲门,“老板!”
穷仁看到她,面露一丝胆怯。
季月双手奉上,“请大哥交于令弟!”
穷仁看信,“姑娘……姑娘……这是!”
“季月害怕日后没有机会亲自来给大哥道别,大哥不落俗流是个妙人!结识大哥实在三生有幸!”
季月完转身离开,穷仁见季月面容惆怅似有泪痕,心中虽有疑惑不敢多问。
“好的,姑娘,必定转交永年手中!”
季月走了,坐上马车走了。
……
傍晚,永年回来,穷仁端坐桌前。
“这是给你的!”
“啊,什么!”
“季月送来的,‘诀别言’!”
“啊?”永年拿起来,“你看了么?”
“给你的,我看什么?”
永年立刻打开,快速看完,穷仁急迫的问,“写的什么?”
“季月这是……这是要死了啊!”
“啊?”穷仁惊的站起来,“她今还坐马车来,怎么要死了呢!”穷仁着去夺信,永年躲过,“她莫不是得罪庄妃娘娘……前两日她不是娘娘让她做文章,她怕不是写了错话!”
“啊!”穷仁慌了,“你让我看看她写了什么!”
穷仁扑过去强,永年怕把信弄破了只得交给穷仁。
“季月姑娘有情与你?”
永年脸发烫,忙摆手,“她一个富家的丫鬟与我何干!”
“你真是,人家姑娘前路未知,怕此生再无机会,不得已坦露真心,字字情真意切,你怎得……”
“我……我……今见她的是你啊,她出了什么事了!”
“我怎么敢问,她坐着富家的马车前来,一副体面尊贵的样子,怎么就要赴黄泉了!”
“唉……”富永年颓然坐下,“楚家军大姐都能突然挨打,她一个丫鬟在皇妃身边,还不是命如草芥!”
穷仁急急把信又看了一遍,“我今应该问她的,她特意前来告别,我却啥也没……”
永年黯然忧伤,“她得楚姐喜爱,被赐了院子,庄妃怎么也得顾及楚姐的面子啊!”
“唉……你没听,楚环身边的丫鬟差点被庄妃打死,里面的事,咱们怎么会知道呢!”
“唉……”永年抱着脑袋,突然放下跑出去。
“你干嘛去!”穷仁大喊。
“富家如果发生大事,一定有传闻的啊!”
穷仁跑出来拽住他,“你疯了,你一个书生,打听什么,她如果真犯了事,单凭认识你,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