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黑影从卓展身边“嗖”地窜了出去,直奔那两个巫仆。
只见其中年轻一点的那个巫仆,挥着长矛惊呼着刺了过去,矛头一下子贯穿了黑影,直直挑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被长矛挑起来的是一只大甲鼠,此时已经死了,鲜血顺着矛身不住地流淌下来。
卓展猛然回头看向身边,虎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自己身旁,这只甲鼠就是虎子放出去的。
想来虎子必是心中忧虑,不甘心在洞口守着,趁着锦儿不注意的时候钻了进来。
虎子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比段越要有定力的多,并没有叫出声来。
只见他狠狠盯着石案上的身体,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牙齿已把嘴唇咬破了,鲜血流到了他的下巴上、手背上,在昏暗的烛光下黑红得刺目。
卓展鼻子一酸,一把搂住了虎子,用袖口将他的眼泪、鲜血擦干。
“师父,是只甲鼠!”年轻的巫仆文弱地说道。
“赶紧扔了扔了,”年长的巫仆长长出了一口气,挥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真快被这死耗子吓死了,还以为是进刺客了呢。”
“不会的,师父,咱们这神宫守卫森严,这个密室更是铜墙铁壁,怎么会有刺客呢?定是近日闹鼠灾,前几日我在做工的时候就听见有老鼠窸窸窣窣刨土的声音。”
“老鼠也大意不得,忙完白日祭后,一定要把神宫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要是有鼠洞,务必赶在大巫祝发现之前给堵上。要不然呐,别说你我,咱们这帮巫仆的脑袋都得搬家。”
年长的巫仆瞪大眼睛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明白了,师父。”年轻巫仆矮声应着。
卓展正准备舒一口气,一抬头,却看到了铁架边上的阴影里,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卓展猝然被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细看,原来阴影里蹲着一个兽人少女,两边长着卷曲的羊角,是一个?兽人。
只见她的手腕、脚腕、脖子都被铁链锁着,此时正露出邪魅的笑容凝视着卓展。
卓展心里一沉,心想这下完了,甲鼠算是白死了,还是被这兽奴发现了,看来是避免不了一战了。
卓展正欲抽剑,然而却发现这兽奴少女却并没有要揭发他们的意思,依旧双手环膝静静地看着他们。
卓展心中很是奇怪,但还是缓缓缩回了正去摸剑的手,静观其变。
“走,去地牢取一根竹管上来,上午用的那几支都被蜡封凝住了。这还有一个小丫头呢,需要一根新的。”年长的巫仆招呼道。
只见巫仆师徒二人径直走向屋内唯一的一面空墙。
年轻巫仆俯身将一侧的九头凤鸟烛台转动了三圈,拔出了最中间的一个凤头,光滑的墙面上顿时推出一块二尺见方的石砖。
年长的巫仆将整只右手覆在石砖上面,石砖似乎一下变得柔软起来,瞬间将巫仆的手吞了进去。
片刻后,石砖左侧的石板隆隆后退,出现了一道门,顺着灯光可以看到,门的另一边是一排向下的石阶。
卓展心想,这应该就是神宫通向地牢的通道。怪不得新任大巫祝继位后执意把地牢建在了宫城之内、神宫之上,原来是为了方便随时进出。
“下去吧。”
巫仆师徒擎着烛灯走下了石阶,石板也在他们下去的几秒内隆隆合上。
“他们走了,出来吧。”?人少女将脸探出黑影,幽幽说道。
卓展几人立刻冲了出去,他们没心思理会那不知敌我的?人少女,而是第一时间冲向了石案,去查看躺在那里的小蝶。
赤妘一把抓过堆在一旁的小蝶的新衣,飞快地盖在了小蝶裸露的身体上。
段越则是搂住了虎子,捂着鼻子哭泣着。
“怎么样?”段飞急切地问向正在小蝶胸口侧耳贴听的卓展。
卓展徐徐起身,满眼黯然:“没心跳了,身子也硬了。”
段飞不自觉地摇着头,他实在不愿相信卓展的判断。他猛然将手指放到小蝶鼻子下,然而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息。飞快地抽回手指,握拳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眼泪不听使唤地掉落下来。
卓展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冲向铁架边上的那团黑影,一把抓住?人少女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人少女嘴角微微上扬,淡定地迎向卓展的目光:“你怎么断定我会告诉你?不过你猜的没错,我会告诉你,我现在是无能为力了,但你们可以闹的天翻地覆。
不瞒你说,昨天我就发现那个鼠洞了,我真是无比期待什么人会进来,没想到,中标了,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卓展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大喊:“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快告诉我!”
“就如你所见,自从申子由当上这大巫祝后,白日祭就变味儿了,纸偶都改成真的肉身人偶了。这些孩子真是可怜,被抽干了血,还要灌上蜡,沿河飘下去,尸身都找不回来。啧啧,爹妈也真舍得。”?人少女说着撇了撇嘴。
“你是说……这些孩子的父母都知情?”卓展紧紧捏住?人少女的肩膀,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眼睛。
“哎哟,你捏疼我了!”
?人少女挣脱开了卓展的手,揉着手腕。
“怎么会不知道啊,这白日祭都办了四年了,谁又不是傻子。不过啊,这冷凌国人习惯了自我催眠,真相信这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