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前面的那些话,杨梦衮就换了个方向,问道;“听说你被徐大人责问之后,还上吊自杀过?”
“这个……”运粮官脸色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然后点了点头。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有没有这回事?”杨梦衮不能只见他点头就算完事,必须让他亲口的承认,否则以后读者会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
“有!”运粮官很干脆的回道。
“那你为什么要自杀?”
“这个……还不是因为回去怕被上差责备,连累家人。”
“那就是说,你害怕上差更胜于徐大人?”
运粮官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假如出事了,我供出上差,以后我的家人该怎么生活?要是我自杀了,可能家里还能好过一些。”
“那你又是怎么转变态度,决定说出赈灾粮缺失的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运粮官因为有徐光启的引导,自然早都酝酿过,所以他很配合的说道;“徐大人深明大义,给下官谈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说灾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等官员要为灾民多多着想,千万不要做千古罪人。”
运粮官这话其实是在拍徐光启的马屁,以后升官还要靠他说话,哪能不说点好话,要是这时去问徐光启,他绝对会奇怪的反问,我说过这话吗?怎么我不知道?
作为官场过来的人,杨梦衮自然知道运粮官的用意,他也不去点破,还加把火,添点油;“那徐大人还说了些什么?就这么几句话,未必能说动你,毕竟你也很为难。”
对于杨梦衮的质疑,运粮官早有腹稿,他回道;“杨先生的话,说的很对,关键是徐大人说了,现在正是赈灾的关键时刻,只要大家把粮食补上,就不再追究那些上差的责任,下官想了,这是好事,自然就愿意说出赈灾粮的去向。”
“如此说来,徐大人为了赈灾也是煞费苦心,可知他为什么这么做?这可能会遭到朝廷言官的责难?”
“这个下官倒是知道一点,据说此意是皇帝陛下所为,下官猜想皇帝陛下的意思是,救灾是第一等大事,至于其他的,暂时可以放放。”
“对于你的这个说法,我不做评论,天下人自由公道。”杨梦衮在这里给采访挖了坑,就等着报纸出来,让大家争论,到时认为处置那些贪官的占了上风,朝廷自然会做出反应。
但是现在,就让那些人去争论,争论的越激烈,关注赈灾的人就会更多,那些贪官受到的压力就会更大,这次采访并不是一次,后面还有跟踪报道,那些贪官想不浮出水面都难。当然这些都是后手,暂且不提。
问完这些,杨梦衮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赈灾粮去向的问题了,他问道;“既然你愿意说出赈灾粮的去向,那么能具体的说说,赈灾粮到了那里去了,路上的损耗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下官需要慢慢说来,非一时所能说清楚。”运粮官既然想说,自然有料,不可能一句话就说清楚的了。
杨梦衮点点头,说道;“不急,慢慢说。”
“好的!其实下官在接到差遣的时候,赈灾粮已经少了百分之五。”运粮官第一句话就很重磅,这还没出门,粮食就少那么多,怎么可能?
作为官场老手的杨梦衮自然知道其中的龌龊之处,但是他不能明说,必须让运粮官说出来,这才有价值。
“喔?怎么可能?还没出门就已经少那么多?”杨梦衮反倒做出吃惊的样子,对运粮官的话做出质疑。
运粮官苦笑一声,回道;“哪能没有理由啊!出库的地方官说了,这些粮食收缴的时候,人吃马嚼,人员往来,都要消耗,并且说了,这百分之五还是看在救灾的份上,多给了粮食。”
“这个地方官应该是你的上司吧?”杨梦衮问道。
“是的!”
“那你上司所说的话,事实是不是存在的,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的损耗?”杨梦衮必须纠结这个问题,就是要让地方官难受。
“你说呢?县城到乡村就那么多点路,并且还是村民自己到县城缴纳粮食,会有那么大的损耗?”说到这里的运粮官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到时自己升官发财,管你那个地方官干嘛。
杨梦衮点了点头,问道;“你说的很清楚,再接着说。”
“我得了差遣,就到州府衙门办理赈灾粮的调拨公文,那里每个经手的官吏,几乎个个都索要银两,要不就是粮食,他们说的是润笔费。”
“润笔费?”杨梦衮问道。
“是的,就叫润笔费,意思就是要想给你办理公文,就必须要给银子,于是下官就变卖了一些粮食,给了那些官吏银子,粮食也有一些。”
杨梦衮沉吟一声,问道;“这里损耗多少?”
“大概有个一成左右,可能还多,我没细算过,这些银子不可能让我出,我只好变卖粮食。”
“额……这里要问个私人的问题,你在这里面拿了没有?可以不说。”
这时运粮官沉默了。
杨梦衮见了也没有继续追问,说道;“后面又在那里被卡要粮食?”
“在漕运的时候最多,因为这里经手的人最多,从漕运衙门到漕帮,层层盘剥,出运河之后,赈灾粮已经去掉两成半。”
“那这里实际应该支出多少费用?”杨梦衮问道。
“半成足已。”运粮官这话说出来,杨梦衮也觉得太夸张,这其中两成就没有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