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路星一头闷在屋子里,开始写写画画。
直到晚饭时分,路星才停了笔。看着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计划书,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成功让给她送饭的丁一卯收回踏入屋子的一条腿。
唔?是他的错觉吗?师弟刚刚是……笑了?
次日五点,路星丁一卯连同柳孟学三人吃过早饭后,踱步来到过涯河畔。
柳孟学是这十里八乡有点名气的角。早些年说单口,后来和问柳社里的师弟搭档。原身父亲下葬那天,让原身抱着牌位的老人就是柳孟学的搭档——彭杨。
三人到河边时,彭老先生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六爷爷。”彭杨在问柳社里属老六,故而路星称他一句六爷爷。
“师叔公。”
路星和丁一卯叫过人后,彭杨应声,笑得慈祥,看着两个小辈心里欣慰不已。
问柳社他们这一辈就只剩下老柳和他了,云青去了,那群泼皮跑了,原以为这十里八乡唯一一个相声园子就要这么散了,没成想……九升和一卯是俩好孩子啊。
“往后一段时间,园子先不开了。你们就跟着我和彭杨练功,把这基本功练扎实比说一百场不入流的相声重要得多。”
“对喽。”
和老搭档在一起的彭杨习惯性捧了一句。
柳孟学对搭档这日常捧哏的习惯熟得很,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俩小孩认真的表情如出一辙,均是点头应下。
“行吧,按着平常习惯来,先开嗓。”
柳孟学下了命令,路星和丁一卯找好各自位置,对着河堤开始吊嗓子。
路星第一次唱,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在,但很多地方都不够标准,故而挨了不少骂。
“并非是儿臣以小犯上,有一辈古人也……”
“九升!这里的韵律不对!重来!”
“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
“柳九升!你爹教你的太平歌词就是这个调吗?”
路星唱了三个选段,柳孟学气的快把手里的树枝抽到她身上了。
云青一死,她就把学到全还给她爹了!
反观十步开外的丁一卯,那唱腔真是没话说,韵味十足。
可见他在这几年学习中是下了真功夫。
人比人气死人。路星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搁到外面骗骗外行还行,登台说相声还差一大截呢。
不过她不急躁,什么事情都得循序渐进,一步步来。
踏踏实实下功夫,认认真真说相声,是路星这辈子的目标。
一上午,路星没少挨骂。听着柳孟学和彭杨一人一嘴的责骂,她还从中找到了乐趣。
丁一卯倒是挺好,基本功很扎实,偶有一两处错误很快就能纠正过来。
一天下来,柳爷爷对路星复兴问柳社的期待值骤然下降好几个等级。
路星并不气馁,毕竟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学相声,进步空间很大可以理解。况且第一天下来,原身的技能她也融合得差不多了。
不过既然知道自己差劲,还不加把劲,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吃过晚饭后,路星就开始自己加练。顾及到左邻右舍,她不敢放开嗓子唱,只能先练练贯口绕口令什么的,最后小声才哼唱太平歌词。
路星以前挺喜欢听相声,还专门买票进园子去看,真论起来,她也算半个德云女孩。
二奶奶们必备功课她也会点,就比如《探清水河》《乾坤袋》都能跟着哼几句,还有幸成为拿荧光棒听相声的一员。
当初没觉得小曲有多难唱,可现在唱起来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戏曲这东西最怕就是没韵味,无韵无神,更别提用这来引人入胜了。
“那庄公闲游出趟城西,瞧见了那他人骑马我就骑着驴……”
路星低声唱了两句,调又跑了。
她哀叹一声,一屁股坐到床上,什么劝人方,她现在唱得很方!
“师弟,还没睡吗?”丁一卯轻声询问的声音隔着纸糊的窗户传来。
路星站起来,打开门,瞧见他披着外衣站在门口,鼻尖冻的有些泛红。
路星赶忙让人进来,摸摸茶壶还有些温热,倒了杯水递过去。
丁一卯灌了几口水,身子暖和一些。
他在隔壁听着师弟背贯口哼小曲,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还不歇着,明日里还要早起,怕他身子吃不消,索性过来看看。
丁一卯放下手里的杯子,“怎么还不睡?”
路星倒是没想到这墙隔音效果极差丁一卯已经把她的练习从头听到尾了,她正愁着这调不会呢,唱功极好的丁一卯就及时出现了。
路星拉着丁一卯的袖子,双眼放光,“师兄师兄,你来教教我太平歌词呗,我总找不准调。”
丁一卯有些为难,倒不是他不想教,师弟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只不过天太晚了,再不睡,师弟身子受得了吗?
“师弟,天太晚了,你该睡了,不然明天没精神。”
路星一怔,她倒是没注意时间,往外一看,呦,月上中天了啊。不过,今天不学,她可能一晚上都睡不好了。
“那就学完劝人方,我就去睡,行吗,师兄?”
看着路星求知若渴的目光,丁一卯点点头,他就快点把师弟教会,争取早点让师弟睡觉。
有了丁一卯的指导,路星学得很快。虽然还是比不上他那韵味十足的唱腔,但总算唱得在调上了。
学会了一首新曲,路星躺床上的时候都在哼唱,也不知什么时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