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安本能的退了半步。
但是指甲还是堪堪擦过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盛家的拉货的马车和五六个家丁占据着渡口的一隅,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只相互对视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掌柜的打个犯错的丫头,他们又都是普通的伙计,谁能说什么?
面前的女子一身华服锦衣,举止雍容,神情高贵,若不是知道剧情,宋怀安还以为,她已经是誉王妃了。
感觉到脸上微辣的痛感,不过眼下宋怀安并没有心情去顾及伤口,她捡起因为刚刚躲闪掉落在地上的药包,微微勾了勾唇角。
大概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清醒,她早已不是什么作者,眼前的女子更不再是她笔下善良坚强的女主角,从来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一切便脱离了掌控,她由弈者成了棋子落到着这四方的棋盘中。
宋怀安忽然明白,她并不是这里的宋怀安,而她本也不是那个凄凉死去的宋怀心。
她不曾施人痛苦,她也未曾真切的遭受过什么磨难。
从宋怀心参与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宋怀安对于她也不过和其他配角一样,只不过是个添麻烦的角色而已。
何以就被厌弃至此呢?
宋怀安不明白。
金宝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人,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躲在角落里一声没吭。
明明是炎夏,她却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你看起来,是不知错了?”
宋怀心立在繁忙的渡口边,明明是腌臜的世俗之地,她站在那里,偏偏就带着出几分渺然众生的味道。
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玛丽苏光环吧。
宋怀安终于抬手摸了下脸上的伤口,垂眸看了眼几步之外的淅川江水,然后把目光转向面前的宋怀心。
“我当然知道错。”
对面的女子双眸疏冷,还带着淡淡的审视。
兴许此刻她在她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我是盛家的学徒,是盛家二公子盛玄的徒弟,是淑女坊金账房手下的学生,敢问……姑娘是盛家的哪位?”
“我再错轮得到你来动手吗?”
嘶——
金宝扶着身边的伙计,伙计扶着身后的货物,总之几个人当场是一起倒吸了口凉气。
这这这——
不要命了吗?
那可是家主都礼遇三分的女子!
此时众人眼睛里已经全部都是宋怀安被无情撵出盛家的画面了。
金宝也捂着心口满脸沉痛,她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小姐们,这就要凉了。
“呵……”
宋怀心轻轻的笑了笑,她微微握紧手中的账本。
“怀安,我还以为,你能再装久一点。”
这话说的。
宋怀安觉得这女人可能有病。
——比如被害妄想症晚期之类的。
“笼统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别有用心,现在又何必说这种让人猜忌的话,我今日是偷懒了,你既然与盛家主交好,直接告诉他,把我撵走就是了,何必费这些力气。”
宋怀安说完对着旁边几个伙计道了声抱歉,也没再多看一眼宋怀心,便拎着药包走了。
怎样啊。
大不了就滚呗?
这些日子她就是太把宋怀心当回事了,才让她想动手就动手,在盛衿面前倒是慧质通达,在她面前就清冷高贵。
呵——
一味地忍让迁就,就能博得好感了?
不过是更让人看不起罢了。
宋怀安回到随心居的时候,老艾正在院里的摇椅上歇着,听到门口有动静,以为少爷回来了,便连忙迎上去,可一招眼瞧见宋怀安便顿住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今日……”
艾管家说着瞧见宋怀安脸上的伤痕,连忙凑近了些。
“诶?丫头你这脸怎么了?”
老艾是有经验的,一看就认出是指甲划得。
“你该不会跟人打架了?”
宋怀安听着老艾夺命连环问,有些无奈,她把手里的药包拎起来在艾管家面前晃了晃。
“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熬药啊?”
“熬药啊……”老艾抬手指了指,“偏院里面就有小灶。”
“好,多谢艾管家。”
宋怀安说完利落的走人,留在原地的老艾,捋了捋胡子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
“嘿,你这个丫头,我问你脸怎么回事,你还没回答我!还有你要熬什么药,可是哪里病着了……
此时宋怀安已经找到小灶,蹲下身便开始生火,她打算一会把药送到姜大娘那里。
老艾此时已经追了过来,看样子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宋怀安想了想,既然她走的时候都和宋怀心放话了,现在藏着掖着好像也没有道理。
“我今日偷懒了。”
宋怀安看老艾走到身边,捡了根稍短的木柴,投到炉里。
“本来我是要和金先生的女儿金宝一起去接货,但是我跑去做其他事情了,等我赶到渡口的时候货已经点好了,宋怀心也在那里。”
“然后她打了我一巴掌,我避开了,但是脸上还是划了一下。”
宋怀安与老艾实话实说,她想起之前去铺子的时候,老艾还再三嘱托,这才隔两天,她就惹了祸……
果然她刚说完,艾管家便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学什么不好,偏要跟二公子学这个?”
老艾是想说宋怀安几句,可一招眼瞧到宋怀安受伤的脸颊,半晌又气恼道。
“那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