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终是慕容天涯抬了手,红妆快速领着人退下。
有些事儿,终是要说清楚的。
“有时候可以撒个谎。”沈青弦上前。
慕容天涯不紧不慢的步下台阶,“自欺欺人有什么好?”
“至少可以快乐一阵子,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得多。”沈青弦目不转瞬的瞧着她。
她渐行渐近,直到站在他面前,眉眼间的寒意稍散,若褪却这一身锦衣华服,她是个最寻常不过的女子。
可惜,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褪下这一身的荣光。
“还有可能吗?”沈青弦问,“好歹父母之命。”
慕容天涯忽然笑了一下,面上浮起几分讽刺,“你觉得我会在乎什么父母之命吗?虽然她生了我,也定了这门亲事,只是我从未在她身上体会过半分母爱,连真相都是藏在黄土之下的。沈青弦,我没见过她,委实谈不上父母之命。”
沈青弦喉间发涩,鼻间酸楚,“我原以为,你们西梁的人,都会循规蹈矩,既然是早就定下的婚事,理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情合理!”
“那是他们,不是我。”慕容天涯负手而立,“若没有你母亲的遗命,你如今还在追杀我的路上,能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吗?”
不能!
沈青弦深吸一口气,“可这是事实。”
“我承认,那可能……的确是真的,可我是西梁的摄政王,很多东西必须摒弃。”她定定的看他。
北澜内乱,必定会抓紧时间去找先太子的遗孤,沈青弦绝对不能再留在北地。原是安排他跟着穗姑离开,谁曾想,他竟是折回来了。
人呢!
终是感情用事居多!
“那他呢!”沈青弦怒容直指萧北望,“为什么萧北望就可以陪着你,我不行?大家说好了要公平竞争,我不管此前你跟他有什么,但只要你没有嫁给他,我便是有可能的。”
慕容天涯侧过脸,看向萧北望的时候,唇角不自觉的挽起。
有些人只要一想起,就会不自觉的挽起唇角,那便是心上人。
“因为他是萧北望。”慕容天涯淡淡然的望着沈青弦,“你跟他不一样。”
“就因为他是大将军吗?”沈青弦问。
慕容天涯摇头,“你若欢喜,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错的也是对的。若无心,饶是呼吸……也是错!”
沈青弦哑然。
所以,她对他无心。
“你的心,给了他?”沈青弦白了一张脸。
“萧北望就是萧北望,跟什么大将军,什么官爵,都没什么关系。”慕容天涯轻叹,“沈青弦,你很好,但是……我已经有萧北望了。”
沈青弦咬着牙,袖中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那若是没了萧北望呢?”
“你觉得呢?”慕容天涯转身,缓步朝着萧北望走去,“有些东西,不存在外,而存在心。他生,我便生,他若是死在谁手里,我便替他报仇,再与他同归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日月不可拆,天地不可分。
沈青弦愕然盯着她,“当真如此情深?”
“爹!”慕容未知从外头跑进来。
萧北望疾步上前,小家伙跑得飞快,一下子撞到了萧北望的膝盖上,若非萧北望快速弯腰将他抱起,小家伙必定会被撞得仰翻在地。
“跑慢点,这么着急作甚?”萧北望将孩子抱在怀里,无奈的轻叹,“仔细摔着!”
“毛团追我!”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笑说。
慕容天涯则弯腰将毛团抱起,“养在王府的时候,白得像雪一样干净,如今倒好,浑身脏兮兮的,瞧着倒像只野狐狸了。”
“义父,毛团!”慕容未知伸出手。
见状,慕容天涯含笑将毛团递了出去,塞进了孩子的怀里,“别再带着它疯玩,回头真的玩成了野狐狸,就不好收性子。”
“毛团最乖咯!”小家伙抱紧了毛团。
小小的人儿,抱着毛茸茸的狐狸,悉数落在萧北望的怀里。
萧北望笑着,扭头瞧着慕容天涯的时候,眸中满是溺爱之色,恨不能将她也抱在怀里,才算圆满。
沈青弦呼吸微促,“你们……”
“袁虎臣在打这个孩子的主意。”慕容天涯伸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毛团的狐狸耳朵,“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动未知一根毫发的。”
“未知?”沈青弦上前一步。
慕容天涯凝着他的眼,“沈青弦,这孩子是我的命!”
沈青弦的脸色愈显苍白,眼底的光彻底暗淡下来。
“你走吧!”她说,“前朝恩怨,到此一笔勾销,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你已经准备撤了,是吗?”沈青弦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似乎还带着些许轻颤,“你放弃了?”
慕容天涯想了想,声音低沉而微冽,“他叫,慕容未知!”
“是我萧北望的儿子。”萧北望倒是会顺杆子往下爬。
她一愣,扭头瞧着这厮窃窃的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着沈青弦点头,“如你所见,如你所闻!”
沈青弦狠狠皱了皱眉,七尺男儿瞬间眼眶通红,“为什么会这样?是我来晚了。”
“跟你没关系,是缘分而已。”慕容天涯淡淡的笑了笑,眉眼间蓄着云淡风轻,“若无他们两个,我此生大概再无半点欢愉,所幸……老天爷待我不薄。”
于厮杀中,幸存一丝温柔。
咬咬牙,沈青弦转身就走。
“离开北地。”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