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抬了眼皮,扫过眼前众人,“诸位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众人面面相觑,俄而起身行礼,“请摄政王,速回陵安城。”
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慕容天涯徐徐起身。
这地儿偏冷,风一吹就觉得骨头缝里有蚂蚁啃噬一般,又冷又冷。
搓了搓手,慕容天涯轻咳两声,示意众人都坐回去。
“诸位的好意,还有对朝廷的忠心,本王铭感五内,很是感动。”幽然浅叹,慕容天涯面色微沉,“可这事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是西梁的帝王,不能有丝毫闪失!”
至于其他人……
“本王比谁都适合,来解决北地之事。”慕容天涯负手而立,“袁虎臣的军士若不踏入北地境内,便是什么事都没有,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摄政王觉得,长信侯会上当吗?”冯疏华有些犹豫,“咱们在北地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那个袁德志在府衙内行走,并未见着其他人,可见长信侯府还是很小心的。”
众人颔首,的确如此。
袁虎臣既想作威作福,又不敢留下太明显的把柄,否则早就杀了他们这帮人,何需签什么辞官令呢!
“本王自有打算,诸位这些日子辛苦了,歇一歇便将告示贴出去,上任之后做好本职工作,也不枉费本王冒死来一遭!”慕容天涯不欲多说。
冯疏华着实疲累,如今身上还有伤,行了礼便被人搀了下去。
待众人尽散,红妆与贺兰摩上前。
“主上,您也累了,歇歇吧!”红妆快速将披肩与其覆上,“奴婢没想到,这北地早晚这么凉,主上进来的时候竟忘了给您披件衣裳。”
慕容天涯低咳两声,轻轻摆手,“没什么大碍!蛮子,你派人保护诸位大人,先行将这事儿给我落实下去,回头再来与我商议,如何对付袁虎臣的驻兵。”
“是!”贺兰摩不敢耽搁,快速离开。
他比谁都清楚,慕容天涯在北地越久就越危险,早点把事儿给办了,早点让她回陵安城去。
待贺兰摩离开,红妆快速搀着慕容天涯重新落座,“天一凉,主上的膝盖便会受不住!眼下四周无人,奴婢替您揉揉吧?”
“不用!”慕容天涯摇头,“你且让人去迎一迎掠影,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差她去办!”
“怕是沈青弦跟在后面。”红妆担虑,“虽说也是一重保护,但他终究是北澜想找的人,若是暴露了身份,长信侯府定然势在必得。”
慕容天涯似笑非笑,“势在必得这四个字,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红妆赫然心惊,“主上……”
“你真以为萧北望将沈青弦留下,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我?”慕容天涯轻嗤。
那小气鬼虽然不情不愿的留下沈青弦,却也是指望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沈青弦会成为她与袁虎臣谈判的最后筹码。
“只要有心,就是软肋。”膝盖处有些刺刺的疼,慕容天涯勉力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你先去办差,我再坐会。”
红妆点点头,“奴婢会尽快回来,主上您歇着,千万不要动!”
“放心!”慕容天涯自然清楚,自己这双腿……经不得折腾。
她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坐在木轮车上。
眼下的状况还算明了,北地的局面暂时控制,杀了袁虎臣一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就等着袁虎臣的举动了!
敌不动,最难料。
敌一动,即破绽!
低咳两声,慕容天涯单手抵着眉心。
陵安城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折子,估计这会,整个朝堂都已震动。
的确。
慕容延初捏着折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若非这是在金殿之上,他定然会放声大笑。
太好了。
皇叔竟然跑去了北地!
北地是什么地方?
距离永孟州最近,乃是虎狼之地。
前段时日,慕容天涯刚刚下令斩杀了赵公府,其残部余孽一旦得知这消息,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势必要为旧主报仇。
金殿内。
文武百官争论不休,唯有萧北望一直站在边上冷眼旁观。
敢于尽忠的,之前都被选去,送到了北地。
如今剩下的都是一群纸上谈兵,贪生怕死的家伙。
浓黑的睫毛半垂着,萧北望面色黢冷,都这个时候了,每个人还只念着各自的荣华富贵。却无人挂念过她的安危,不曾想过若是她殒命北地,西梁将面临怎样的境地?!
更可笑的是,皇帝那极力压制的激动情绪……眼睛里的亮光,早就出卖了他。
天涯,你可都知道,可都看得见吗?
这就是你愿意为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西梁天下!
“此事押后再议!”慕容延初起身,“退朝。”
拖延,是最好的致人死地之法。
萧北望率先走出金殿,头也不回。
偏殿内。
陈仪中轻叹两声,扭头望着身边的鲍不平。
“别看我,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半道撂下使团仪仗,单枪匹马就杀到北地去!”鲍不平一脸的不敢置信。
陈仪中喝口茶,打从心里感慨一句,“不愧是先帝教出来的,强将手下无弱兵,虎父无犬子!”
二人说这话,不约而同的偷瞄,面黑如墨的萧北望。
陈仪中:这小子进来之后就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瘆得慌!
鲍不平:怕是小两口分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