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摩是谁?
原是北澜降将,后来在陵安城闹了一场,差点人头落地,最后被朝廷打发来了北地。
北地的军士一开始也不认可他,多半是瞧不起降将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竟也慢慢的适应了。
说起这贺兰摩,袁德志脑子里只冒出四个字:有勇无谋。
所有人都觉得贺兰摩是个没脑子的,平素就知道跟一帮弟兄吃吃喝喝,靠着这些手段,竟也坐上了驻军一把手的位置。
对于长信侯府,靠军功立威的人而言,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
巧舌如簧,实乃草包!
包括,慕容天涯。
还不等袁德志出去,贺兰摩已经带着人冲进了院子。
骤见倒伏在地的众官员,贺兰摩面色陡沉,“袁将军,您怎么会在这?”
袁德志扯了扯唇,瞧,没脑子的人还非得装出有脑子的模样,他怎么会在这里,贺兰摩这北地驻军一把手,会不知道?
此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知抽的哪门子疯。
“贺兰摩,你不在你的驻军地好好守着,跑这儿凑什么热闹?”袁德志冷哼。
贺兰摩笑了笑,“凑热闹,自然是要用凑,要不然……不就是看热闹了吗?这一字之差,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袁将军,您说呢?”
“少特么跟我咬文嚼字,你来干什么?”袁德志冷着脸。
眼见着事都要办成了,半路杀出个贺兰摩,这滋味可不好受。
“来截胡!”贺兰摩郑重其事。
袁德志一惊,“什么?”
“没听明白?”贺兰摩啧啧啧的直摇头,“一看就知道,袁将军平素喜好太单一,连截胡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那我便同你解释解释,他们……”
他指了指地上的众位大人,“我带走!”
“你敢!”袁德志咬牙切齿,“他们是……”
“我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得看今儿谁的兵更多,谁更胜一筹!”贺兰摩拍了拍腰间的弯刀,“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但说出来的,肯定都是直来直去的实话。袁将军,最好往心里去!”
袁德志深吸一口气,瞧着周遭已经被包围,心知这贺兰摩……是来真的。
可贺兰摩在北地这么多年,他们也是仔细调查过一段时间,确定这贺兰摩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这才放心让他继续留在北地,免得弄出动静来,惊了陵安城。
“贺兰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袁德志咬牙切齿,“咱们是长信侯府的人!”
“谁跟你咱们?”贺兰摩手一挥。
底下人赶紧将一众大臣护着,快速往院门外送去。
袁德志急了,“站住!”
“走走走,听他瞎嚷嚷什么?这里,老子说了算!”贺兰摩双手叉腰。
连昏昏沉沉的冯疏华都被抬了出去,袁德志当即拔刀,“贺兰摩,我看你是活腻了,连长信侯府的人也敢动!”
“哟!”贺兰摩仲怔,“他们是朝廷派来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你长信侯府的人?袁将军,您是昨儿酒喝多了,宿醉未醒吧?”
“贺兰摩!”
“嚷嚷什么,这么近距离,我又没耳聋。”贺兰摩不耐烦,撤了人往外走。
“将军?”长信侯府的人都愣了。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袁德志面黑如墨,快速往外冲。
只见贺兰摩领着人快速朝着大堂走去,袁德志紧赶着便追了过去。
他手底下的人全都被摁住,这会一个个动弹不得。
“简直是岂有此理!”袁德志咬牙切齿。
然则,他刚带着亲随冲进王法大堂时,大堂的门怦然合上。
“都到齐了?”慕容天涯端坐在上,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上的惊堂木。
袁德志是有些诧异的,他们这些身处边关属地之人,很少进陵安城,对慕容天涯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久闻其名,不见其人。
今见其人,不敢置信。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行礼,连之前始终不肯折腰的冯疏华也跪在那里,所以……
“将军,不太对,这是谁?”底下人当然不明所以。
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少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梁摄政王——慕容天涯!
袁德志一步一顿,紧了紧手中的刀,步上台阶,走到了大堂内,锐利的眸快速环顾四周,黑压压的一众军士,让整个大堂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沉闷。
就好像大雨将至,闷得人喘不上气来。
“你、你是……”袁德志咬着牙。
“放肆!”贺兰摩怒喝,“此乃我西梁摄政王,尔等见着王爷竟不行礼叩拜,该当何罪?”
袁德志的身子,明显的抖了抖。
底下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天涯半倚着案头,手中的惊堂木轻轻放下,“袁德志是吗?”
“臣……”袁德志是慌乱的。
他想,怕是侯爷也没料到,慕容天涯敢来北地。
这只能慕容天涯已经做好了准备,有十足的把握铲除长信侯府。
“你的辞官令……”慕容天涯几不可闻的轻呵,眼角微挑,幽冷微光如刃锋利,就这么直勾勾的剜过袁德志周身,“是为你家主子写的吗?”
袁德志退后半步。
可是大门已关,也就是说,他无路可退。
“方才那么得意洋洋,提着刀追杀,如今怎么不说话了?”慕容天涯尾音拖长,“怎么,你也会怕死?”
世人,谁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