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红妆行了礼,将水盆轻轻放下,拧了湿帕子毕恭毕敬的上前。
慕容天涯面色微沉,眼下有些淤青。
红妆心下一惊,往日里主上也会通宵达旦的批折子,但也不会这般神色恍惚,“主上,您这是……”
“昨儿谁当值?”慕容天涯不急于接过湿帕。
红妆想了想,“门口是奴婢和掠影,而院内、院外,都是主上您用惯的人,是从摄政王府里带出来,往日里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妥之处。主上,出了何事?”
慕容天涯将掌心里的东西递过去,“看看吧!”
她随手接了湿帕子,擦了把脸,人也跟着清爽了些许。
不看还好,这一看……红妆差点把自个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这、这是……”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北澜相随。
这原也没什么,北澜的人不死心,死活跟着也是有的,大概是想看看她慕容天涯,是不是真的回了陵安城,免得她忽然改了主意,留在边关不走了。
北澜最忌惮的就是西梁的三雄:战神萧北望,勇将袁虎臣,活阎王——慕容天涯。
所以这张纸上的关键,并不是这句话,而是下面的留字:沈青弦!
“有多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慕容天涯漱了口。
红妆想着,“从陵安城出来之后,就不怎么关心了,谁知道……”
“若他要杀我,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有沈韵的事儿在其中,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慕容天涯还是能理解的,可这摆明了不是要杀人,倒像是……
“这是什么意思?”红妆挑眉,“莫非是假意投诚,然后趁机杀了主上?”
不无可能。
“怎么了?”萧北望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她面上的微恙。
一大早的,脸色不太好,瞧着好像是发脾气了,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青弦找我来了!”慕容天涯轻笑。
红妆快速将纸条地上,行了礼便退下,出门去准备早膳。
“沈青弦?”萧北望紧了紧手中的纸条,“沈韵之死,不是你所为,为何他还死盯着你不妨呢?越青淮都被使到了北澜去,这沈青弦怎么还跟着?”
“大概是不甘心吧!”慕容天涯拂袖落座,捋了捋案头的折子,单手揉着眉心,好似有些头疼,“终是没能见着他母亲的最后一面。”
不过,慕容天涯最想知道的,还是那张丢失的纸条。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呢?
鬼画符一般。
好似也是因为这纸条失踪之后,沈青弦便没了动静,不再如琴娘那次,刻意设局杀她。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萧北望将纸条搁在案头,缓步走到她身后,轻轻的为她揉着太阳穴,“以后莫要连夜批折子,总归要紧着自己的身子。”
“囤积得太多,白日里赶路,容易晃了眼,夜里够安静。”她合上眉眼。
红妆端上早膳,又悄悄的退出去。
启程之后,慕容天涯便窝在马车里睡着。
在萧北望看来,这昼伏夜出的,都快成夜猫子了。
“将军!”付随风凑过来,“卑职瞧着,摄政王也不好当啊!”
萧北望邪邪的看了他一眼,“猪脑子什么时候开窍了?”
“咱动手,累筋骨,摄政王这是又伤身有伤神的,委实太难了!”付随风摇摇头,“若是换做卑职,估摸着一天都当不下去。”
“若是换做你,隔日就得做阶下囚咯!”萧北望轻嗤,回头瞧了一眼。
“将军?”付随风不解,“您今儿老是回头看,张望什么呢?是丢了什么吗?您跟卑职说,卑职一定快马加鞭给您取回来!”
萧北望也不看他,视线始终在骤变逡巡,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那你去娶个媳妇回来吧!”
付随风:“……”
自己这副将当得,真是太难了……
四周并未有什么异动,萧北望这颗心高高悬着,沈青弦这厮到底躲在哪儿?
一路上还算安生,这两日一直在野外扎营,慕容天涯忙着将这两日直送来的折子批完,着人带回去,所以萧北望也不敢扰了她,一门心思去找沈青弦的下落。
付随风站在林子里,叉腰瞧着树上的黄橙橙的果子,“将军,您要找什么,吩咐一声,兄弟们直接给您找着不就得了?”
单枪匹马的,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萧北望横了他一眼,“不想找就滚蛋!”
滚蛋?
付随风撇撇嘴,纵身一跃从树上摘了两果子,塞进嘴里咯嘣脆,“卑职也没说不找啊,就是这附近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将军您是不是想吃野山鸡?布谷?竹鼠?”
萧北望也不走远,就是绕着营寨附近绕圈,就算抓不住沈青弦,若他出现过,必定能在周围发现痕迹。
“将军?”付随风跟在萧北望身后,“将军?”
“闭嘴!”萧北望呵斥,“再废话,就拔了你的舌头。”
付随风默默的拿果子塞住了嘴,关心一下,也有错?
在林子南边的位置,有几棵树,树皮是被动物啃过的,瞧着好似还有拴过马,所留下的马缰划痕。
“这是马啃的。”付随风皱眉,“看这齿痕的深浅,这马的劲儿挺大,应该是匹良驹。”
萧北望冷着脸,沈青弦果然一直都跟着他们。
“将军,有人跟着咱们?”付随风的脑子快速转过弯来,“这齿痕很新鲜,走了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树的汁液还在呢!”
萧北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