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鹤走出了寿州府的大牢。
强烈的太阳光,让李鹤的眼睛一阵刺痛,他不得不暂时闭一下眼睛,适应一下,等到他重新睁开眼,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府衙外,两辆豪华的马车,并排而立,蓝色马车旁,站着笑眯眯的项伯和项智,黑色马车旁,站着李为和牵着马的占越。
看到李鹤出来,项伯朗声大笑:“哈哈,我们的屠魔少年,终于重见天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李鹤心内惭愧,面对项伯,长揖及地。
“项兄见笑了,李鹤汗颜!李鹤行事鲁莽,给兄长惹麻烦了,多谢项兄仗义施援,李鹤感激不尽!”
说完,鞠躬如也。
“贤弟客气啦。”项伯一边摆手,一边说道:“不要说什么鲁莽之类的话,好生无趣!贤弟意气风发,仗义除魔,别人如何看待我不管,却是我项伯效仿的楷模啊,匹夫一怒,尚且血溅十步,更何况你我呢,为兄的佩服之情,绝不作伪!”
李鹤不知道的是,项伯今天的话,几年后,竟然一语成谶,项伯也因为杀人而被迫出走韩国,流亡齐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鹤突然想起一事,对着跟在身后的差役问道:“我的剑呢?”
差役还没来得及回答,项智却一抬手,李鹤看见他的手里握着自己的短剑,便放下心来。
“好了,鹤贤弟得以重获自由,为兄的差事算是圆满了,不耽误你们一家人叙话了,项伯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任李为、李鹤兄弟苦苦劝留,项伯坚辞不就。
项智将短剑递给李鹤,拱了拱手,说道:“我也要走了,过两天,我再去府上探望鹤公子,不会打扰公子吧?”
李鹤一抱拳,微笑着,没有说话。自从知道这个项智是个女儿身,李鹤心里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项智爬上马车,临关车门,冲着李鹤调皮地一挤眼睛:“快点回家洗洗,一身的臭味,嘻嘻。”
蓝色马车扬长而去。
李鹤转过身,不敢看大兄的脸,挪动着脚步来到大兄面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大兄面前,一言不发,等待着大兄的雷霆万钧。
李为深深地叹了口气,低沉的嗓音说道:“起来吧,这几天,想来你也遭了不少罪,咱们赶紧回府,母亲在家等着呢,知道你今天出来,老人家昨晚一夜未睡,唉,赶紧回府请安吧。”
如此炎热的天气,几天没有洗澡,李鹤知道自己身体已经肮脏不堪,正如项智所说,浑身臭烘烘的,便不想上大兄的马车,怕给洁净的马车弄脏了,想着和占越同乘一骑,可架不住李为大手一挥,强令李鹤上车。
车到李府,李鹤见大门口燃了一小堆火,感到纳闷,转头看着大兄。
李为笑笑说:“下车,从火上跨过去,自此,贤弟便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李鹤一听,赶紧下了车,从火头上轻轻跃过。
这个旧俗,或许有些唯心,却代表着家人的一片美好祝福。
刚进大门,李鹤便被疯了一般冲过来的芳姑紧紧地抱住了,在这一刻,芳姑几天来所有的担惊受怕,全都化作了无尽的泪水,滚滚而下。
李鹤笑着拍了拍芳姑的后背,安慰着她:“好了芳姑,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该高兴才是啊。”
一旁的李为见芳姑仍然泪流不止,也笑着说:“好了芳姑,不哭了,赶紧地伺候着公子洗漱,老太太还在东阁等着呢。”
芳姑这才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地拉着公子洗漱去了。
东阁。
洗漱完毕,重新换上一身轻便纱袍的李鹤,长跪在母亲的面前。
担惊受怕了几天,老太太没有一滴眼泪,这会,看到儿子了,再也控制不住,两行热泪滚落面颊。
“鹤儿呀,我原本以为你的身子养好了,为娘再也不用为你揪心了,没想到你这孩子,难道生来就是到为娘这里讨债来了吗,你这祸事是越闯越大哇,小小年纪的一个娃娃,你怎么敢杀人啊。”
李鹤匍匐在地,瓮声瓮气地说道:“母亲,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听了李鹤的回答,老太太一愣,不气反乐,笑了起来:“你这话听着倒硬气,也是个理儿,让为娘倒不好说你什么了。想想这世上的事,原本也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为娘听说这件事的始末,前前后后地想了几遍,还真就想不出我儿错在哪。唉,罢了,不说了。”
“鹤儿,你的年岁也慢慢见长,这次是个教训,以后行事,切不可如此孟浪了,凡事多思多谋,考虑周全一点,总不是坏事。”
李鹤点头应承:“儿子记住了。”
老太太扭头对一直侍立身边的李为说道:“为儿,这次多亏了项府三公子出手啊,你父亲远在陈州,鞭长莫及,咱们又是个商贾之家,要凭着咱家做事,即便不惜花钱,鹤儿也没有这么爽利地就能出来,你可得好好答谢一下项公子啊。”
“士绅士绅,士在绅先,官宦人家,做事的气派果然不同啊。”
李为点点头,说道:“母亲放心,儿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明天就带着鹤弟去项府,登门拜谢!”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这才是应有之意啊。”
项府,客馆。
项伯满面春风,笑呵呵地拉着李鹤的手,强行将李鹤摁在自己主位旁边的一张桌案上坐下。
李鹤看着李为,有些不知所措,李为见项伯一身任侠之气,如此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