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速速去我医馆,按此抓药,尽快返回,卢某在这候着。”
杨岱接过药方,转身离去。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蒙骊看了看李鹤,轻声说道:“我看长史不如先去用饭,都在这里候着,也不起作用不是。”
李鹤点点头,冲卢医师拱拱手,说道:“请医师移步,咱们先去就餐,吃完饭再过来不迟。”
卢医师摇摇头,说道:“长史自去,卢某在这候着,你们吃完饭,给卢某随意带点吃食过来即可。”
说完,斜坐在榻边,拿起董路的一只手搁在大腿上,伸出手指,搭在董路的手腕上,闭上了眼睛,细细地把起脉来。
李鹤见状,只得跟着蒙骊来到他的房间。
两人对面而坐,李鹤吃饭,蒙骊继续喝酒。
蒙骊端起酒盏,“滋溜”一口,抿了抿,慢慢咽下,看着对面闷头扒饭的李鹤,问道:“此人是长史的旧识么?”
李鹤摇摇头说:“非也,今天以前,李鹤并不认识此人。”
“哦。”
蒙骊点点头,说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长史此举,实在是不值啊。”
李鹤抬眼看着蒙骊,诧异地问道:“此话怎讲?”
蒙骊摇晃着肥硕的脑袋,说道:“不知长史对那郡尉大人桓彝可有了解?”
“只闻其名,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这就不奇怪了。”蒙骊继续说道:“蒙骊快人快语,就来给长史说说这位郡尉大人的旧事。”
“桓彝其人,原本是王翦老将军的侍卫,后因骁勇善战,累功至卫士营校尉。此人对王翦老将军极其忠诚,加上打仗不要命,深得老将军器重,被王翦将军外放大军之中,做了军帅。据说,早年他还救过王翦老将军的命,当然这只是传闻,非蒙骊亲眼所见。”
“你别看这人个头矮小,但一身功夫极其了得,尤擅轻功,寻常三五个大汉绝对近不了身,这是蒙骊亲眼所见,绝非虚夸。”
“此人有两大特点,一是极其好色,府里妻妾成群不说,外面只要有他看上的女子,非得绞尽脑汁弄到手不可。他这个毛病,在我大秦军中,早已不是秘密,人尽皆知。应该说,如果不是这个毛病的话,这家伙的成就,绝对不是今日之局面。”
说到这,蒙骊俯身向前,低低的声音说道:“也是活该这家伙倒霉,前番巨阳大战,这家伙不知从哪抢来一个美娇娘,带到帐中,快活了几日后便放了,哪知道,这位女子竟然是蒙武将军帐下一名副将的小妾,那女子哭哭啼啼回转,跟那副将说明真情之后,便吊颈自杀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了,蒙武将军大怒之下,提着剑要来杀他。王翦将军再也护他不住,便将他踢出了军营,放到这楚郡郡府做了郡尉。”
“唉!”说到这,蒙骊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这样的人放在这里,这寿春城内,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妇女要遭殃哦。”
“不说这些腌臜事了,影响胃口。”
“我再来跟长史说说着桓彝的第二个特点。”蒙骊又滋了一口小酒,继续说道:“桓彝此人,最是心胸狭窄,也最爱记仇,号称报仇不隔夜。军中多年,不少人吃过他的亏,如果不是碍于老将军的情面,桓彝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他也活不到今天。长史可还记得上次我们去郊外,见到的驻军统领张继将军否?”
李鹤点点头。
蒙骊红着眼珠子,盯着李鹤低声说道:“别看张继将军曾经做过他的上司,但长史可知道,他们两人是死仇,不共戴天的死仇!”
“哦。”李鹤嘴里咀嚼着,频频点头。
蒙骊又说道:“你屋里那位,桓彝把他关进站笼里,摆明了是想整死他,现在,却被你捞了出来,不管这人最后是死是活,以桓彝的脾性,你俩这梁子都算结下了。所以我才说,长史大人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开罪桓彝,不值得!老话都说,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那桓彝,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说到这,蒙骊端起面前的酒盏,一仰脖子,狠狠地灌了下去。然后,将酒樽往桌案上重重地一蹾,瞪着通红的一双眼珠子,看着李鹤。
李鹤晒然一笑,对着蒙骊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蒙校尉给我介绍这些,李鹤感激不尽!至于那个叫董路的人犯,李鹤不过是遵照郡守大人之命行事,桓彝如果多想,就只有随他去了,如果他胆敢跟我轻举妄动,他就应该想清楚,这里是楚郡,可没有王翦大将军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