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古老的黔中城,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除了一些不知名的虫儿、鸟儿,间或发出一两声“啾啾”鸣叫,一切都已进入到沉睡当中。
北门附近的一座灰砖青瓦的小院里,一灯如豆,灯下,猴子、占越、杨岱三人围着一张几案,团团坐在塌上,几案上,摆满了各式菜肴,一壶烈酒。
占越端起面前的酒碗,嗞了一口,把碗往桌案上一墩,擦了擦嘴,说道“我说猴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把我和杨岱召到你家,可不是光喝酒吃肉的吧?你不是说有事商量么?你倒是说啊。”
猴子抬起眼,看了看占越,又看了看杨岱,问道“你们二位说说,公子待我们如何?”
杨岱看了看猴子,说道“你们二位是跟着公子的老人,我就不说了,反正公子待我杨岱一家,恩重如山!”
占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厮问话好生无趣,占越的命都是公子一家给的,还能如何?”
猴子双掌一击,说道“着啊!就冲着咱们仨与公子的感情,咱们就自作主张一次,不算忤逆吧?”
“你想干什么?”占越问道。
杨岱“呵呵”一笑,抢先说道“陈兄是不是想背着公子,把那地窟里的金银财宝截下来?”
猴子看着杨岱,点点头,说道“正是!你们两位如果不愿意,老陈我就单干了。”
占越沉吟道“我没什么愿不愿意的,我只是担心会不会给公子惹来麻烦,到时候惹得公子对我们几个不高兴,反而不美了。”
猴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嚼着,一伸细脖咽了下去,说道“我不管他生不生气,这件事情我干定了。”
“几位难道不觉得,公子有时候非常缺钱吗?我有时候看他硬撑着,心里面真的很难受,恨不能自己的俸钱都不要了。可单靠我这点俸钱,也是杯水车薪,不顶事啊。”
占越叹口气,说道“唉!谁说不是呢,虽说李氏家大业大,可咱们风雷营确实是个吞金兽啊,这么多年来,公子往这里砸进去多少钱,咱们俩是最清楚的。我估计,公子当初把风雷营的队员编进城防队伍,并不全是为了练兵,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只是他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而已。”
猴子点点头,说道“所以啊,如果让这么一大笔财富从我们的手边上溜走了,老陈死不瞑目!”
占越看着猴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烛光下,猴子两眼烁烁放光,轻声说道“依我老陈看,这笔巨额财富,公子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杨岱,你说说看,公子为什么不能要?他在担心什么?”
“这还用想吗?”杨岱笑笑说道“那郡守大人对公子似乎有点知遇之恩的意思,公子心里担心,一旦走漏了风声,郡守大人知道了公子背着他,截下了这么一大笔钱,将陷公子于难堪呗。我估计,公子嘴里的不仁不义,也是这层意思。”
猴子点点头,说道“杨岱分析得对!公子的顾虑就在这里,只要咱们打消了公子的这层顾虑,然后再把这些金银转移出来,你说公子还会怪罪咱们吗?”
占越眼睛一亮,心知猴子已经有了主意,连声说道“猴子你别卖关子好不好,快说怎么做。”
猴子“嘿嘿”一笑,说道“你们想想,除了咱们,知道这座地窟的还有谁?”
“岑杞自己,还有那个何贵。”杨岱说道。
“对啊,只要咱们让这俩人闭上了嘴,那白练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座金库了,是不是这个理?”
占越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哼哼,说的天花乱坠,我还以为你有啥好主意呢,那岑杞不是跑了吗?你上哪找他去?”
猴子握紧拳头,轻轻一捶桌案,说道“我赌他这几日还会回来。”
占越、杨岱听到这话,俱是一愕,齐声问道“你怎么敢断定?”
“我当然敢断定。”猴子一晃脑袋,说道“你只需看这岑杞的作派,就知道这人是个彻头彻尾、世间少有的大财迷,这种变态的财迷,能舍得丢下这么一大笔巨额财富,跺脚就走吗?他一定会回来探探风声,甚至,还在梦想着,找点机会能搬出去一批金子呢。”
猴子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阴恻恻地说道“这次,他只要敢冒头,咱们仨务必记住,一定不要留活口,格杀勿论!至于那个在大牢里蹲着的何贵,就交给在下处理了。”
占越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问道“可万一这小子真的跑了,不来咋办?”
猴子沉吟着,良久才悠悠说道“那便是天命了,天命这比财不该咱们发,就只好随便公子处理了。”
“行!就这么干!”占越和杨岱齐声说道。
猴子向前一俯身子,轻声说道“咱们选十个非常可靠的弟兄,分成两组,从明天早晨开始,轮班值守,务必盯紧那个小院子。咱们仨也分一下工,我负责瓦面之上,你们俩守在院里。”
“不管是那一组的弟兄碰到岑杞,告诉大家,一律不留活口。准备好牛车,干掉岑杞之后,咱们连夜搬东西,以免夜长梦多。”
“成!就这么干!”
三只酒碗,“咣”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猴子所料不假,岑杞果然没有走远。
当他第一时间得知何贵被李鹤抓去以后,就知道大事不好,武溪的事情要败露了,因为李鹤了解自己的底细,而且,何贵这种软骨头,根本架不住李鹤的审问。
岑杞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