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
多依朗村,昆撒军指挥部。
张书荃接过了传令兵递过来的前线最新战报,仔细看完,皱起了眉头。
“书荃,怎么了?”
他将电报递给了昆撒,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看来情况和我们预想的有些不一样,缅军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
昆撒接过了那封电报,仔细看完,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问道:“我们的西路军推进到茵莱湖东岸就停下来了,那里是原先鲍启侠部与缅军的缓冲区,双方隔湖对峙了不少时间,应该是彼此默认的停火线,对缅军来说,只是对面的驻防部队换了旗号而已,而且我们目前也没有与缅军正面交过手,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张书荃考虑了一阵才答道:“应该是与我们打出的旗号有关系,我觉得,应该是缅军可以容忍一支“民地武”暂时存在,但绝不会放任一个“掸邦共和国”出现的,昆撒,我早就说过,现在就打出那个旗号,是不明智的。”
昆撒微微叹了口气道:“书荃,你说的我都明白,也知道现在就打出“掸邦共和国”的旗号有些过早,我们的实力尚且不足,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张书荃闻言默然。
他其实知道昆撒的苦衷是什么。
因为,这是获得米国人支持的必要条件。
与进行毒品交易,并以获得的资金购买米国人提供的大量先进武器装备以加强自己的实力,这一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就是,需要在中南半岛上,为美国人保留日后介入的借口,必要时,甚至必须成为他们介入的基地。
而为了让米国人的介入显得名正言顺,他们就必须成为一个政权,而不仅仅是一支**武装。
因为公然支持一个国家的**武装这种事,即便是以米国佬的厚颜无耻,做之前也需要掂量掂量,虽然这种事他们其实也没少干……不过如果能做得更加冠冕堂皇一点,那为什么不呢?
至于昆撒部将因此面临更大的军事压力这关的大爷们屁事?手套而已,坏了脏了,扔掉换一副就好。
张书荃微微叹了口气,颇有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感,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从目前的情况看,西征军莫亨部将面临极大的军事压力,缅军这次既然调动了中部、南部两个军区再加上空军的力量在东枝集结,显然有意借我们立足未稳的机会发动一场大规模反攻,彼时他们不但将占有空中优势,很可能还将具备对莫亨部的人数及重火力优势,这场仗,不好打。”
昆撒想了想道:“我们的优势是在丛林山地打游击,武器也是以这种作战方式配备的,纯粹的阵地防守战不是我们擅长的,既然这场仗不好打,那不如就干脆别打,我看,西路军和南路军都可以收缩一段距离,脱离与缅军的直接接触。
张书荃走到了作战地图前,看着地图仔细盘算了一阵才道:“这样吧,我建议让西路军的莫亨部撤到萨尔温江东岸的孟东一线,同时南征军从达茂奇市收缩至育瓦迪一带,两个师相距30公里,呈犄角之势布防,这样就有一万多人,还有萨尔温江天险,缅军的补给线也被拉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进攻,恐怕就得掂量一下后果了。”
昆撒也走到了地图前,仔细衡量了张书荃的建议后,点头表示了同意,“那就这样吧,给西、南两路军发电报,让他们随时准备收缩不过告诉他们,要得到缅军主动进攻的明确消息之后,如果一听说缅军集结我们就立刻撤退,那不是显得我昆撒怕了缅军?那我们的“掸邦共和国”将来还怎么立足?”
两人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张书荃便将这个决定分别电告了西、南两支人马的统帅,尽管将吃进了嘴里的肥肉又要吐出去一部分的确让人肉痛,但形势实力如此,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昆撒和张书荃都想收缩,以避免在此时与缅军直接开战,但有人可不想让他们轻易如愿。
茵莱湖东岸,黎明时分。
阴暗逼仄的原始森林中回响着不知名昆虫发出的鸣叫,遮天蔽日的树木伸展着粗大的枝杈努力地向上生长,彼此争夺着阳光而在树下,丛丛的低矮灌木和藤蔓缠绕在一起,将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完全填满,在它们的遮蔽下,一条成人手指般粗细的红头蜈蚣正在向一只路过的甲虫发起致命的攻击一条土褐色的小蛇则游过了一个小小的水塘,嘴里还在费力地吞咽着一只刚刚被它捕获的青蛙有一只松鼠漠然地扫视了一眼这丛林中无处不在上演着的杀戮场景,蹦蹦跳跳地从灌木的一根枝桠跳上了一棵异常粗壮的大树,目标是攀上靠近大树顶端的一个枯枝和落叶堆积成的小小窠臼。
而当它试图攀上那根从窠臼中伸出的看似一根枯枝的物体时,突然响起的一声巨大轰鸣打断了它的进一步动作,它惊愕地看见,一道火舌从那根枯枝中喷薄而出,源自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这根枯枝极度危险!
小松鼠在发出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哀鸣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块区域,而从那个窠臼上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距离,2123米,确认击中目标,立即撤退!”
随着这声命令,刚才还安静如常的丛林中顿时喧闹起来,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那棵大树上滑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