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宽如往常一样,哼着小曲,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可没有那么灵通的消息渠道,对于千里之外郑项青折腾出来的大事件尚一无所知。
然而,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他刚在办公室坐下,就见门外来了一彪人马,都穿了白色的公安制服,“呼啦啦”闯进了自己的厂子,一下把厂办公室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那人,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扬手里的证件,说到:“我是省公安厅李厅长,你是石金宽吧,你们厂在广南闹出了大乱子,省里指示我们派一个工作组来调查你们的工作!”
“什么!”石金宽这一惊非同小可,“哎呀郑项青在广南闯了什么大祸了?”他的眉心扭出一道皱褶,手心里沁出沾湿的冷汗,他努力镇定一下情绪问道:“请问,你们这是……”
李厅长严肃地盯住石金宽,脸上透着杀气腾腾,“据我们了解,郑项青在广南,雇佣女学生勾引国外资本家,以达成他给自己赚钱,中饱私囊的目的,造成了很坏的国际影响!”
“而且你们厂在柳市影响极大,听说你们厂每年都要对各车间员工评选表彰,其中有人号称什么大王。这郑项青就是其中一个吧?这些人究竟干了些什么,都是象郑项青那样做的生意吗?你当厂长的到底清楚不清楚?工作组这次到柳市来,就是要彻底查清他们的问题!”
石金宽目瞪口呆,他的舌头仿佛被拔掉似的,转瞬之间,已经完全丧失了争辩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的行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厂里的陈年老帐都被席卷一空,留下了满地狼藉的办公室。李厅长看着手下席卷了所有的凭证之后,对石金宽说到:“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把问题交代清楚。”
石金宽木然起身,他的脚步无比的沉重,一步一拖,好不容易挨到了门口,却突然发现,门口,齐刷刷的又来了几辆挂着省政府牌照的小汽车。
“全完了”,石金宽心中哀叹,“自己这是摊上天大的事儿了啊,看来人的这个阵仗,不知道这回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然而,上天却仿佛对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车上下来的那人满面春风,径自走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说到:“你就是石厂长吧?通过你们闻州市递交的材料,你的事迹上面领导已经知道了,你看,我们国家财政部相关人员以及浙海省、闻州市各级财政部门组成的取经团,专程到你这柳市通用电器厂参观学习来了。”
“啥?”石金宽彻底懵逼了,这是要演的哪一出?
这边李厅长听出了不妥,他上前到:“石金宽正在接受我们省公安厅的工作组审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转头,却看见了车上又下来一个熟人,更加惊讶地道:“咦,怎么柳厅长你也在?”
柳厅长也莫名奇妙,他问道:“李厅长,这是怎么回事?”
李厅长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他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他说到:“柳市通用电器厂的一名车间主任郑项青,涉嫌在广南利用无知女大学生勾引国外资本家来为自己赚取非法暴利,造成了很坏的国际影响。同时,这电器厂还私设承包车间,搞什么“八大王”,败坏社会风气,有些人利用手中权利,中饱私囊,而这个石金宽,就是这些人的总后台!我这就要带他去接受审查。”
先前下车的那位不干了,他说到:“我是国家财政部的钱副部长,在京城就听说了石金宽的事迹,所以部里特意让我带队来这边考察,你就这样把人带走了,不太好吧?这石金宽同志到底有没有问题暂且不说,现在我们已经来了,人都在那儿干等着,总不是个事儿,这样好不好,你们先把石广长借我们用一下。”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厅长也没词了,人家毕竟是个副部级的京官,自己无论如何也犯不着得罪他,看来今天只好退一步再说。想到这里,李厅长只好说到:“那好吧,石金宽的问题先放到一边,几位远道而来,先解决你们的问题。”
这边的石金宽咋们过味儿来了,好么,这原来是两拨人马,一拨是来抓自己的,另一波是来捧自己的,那傻瓜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就见石金宽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钱副部长的胳臂,大声说道:“钱部长,这位李厅长说我有问题,我冤枉啊,我石金宽,一向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怎么会有问题?钱部长你要给我做主!”
那边的李厅长面上可就不好看了,他大声喝到:“石金宽,据我们了解,你是那些什么大王的总后台,你有很严重的经济问题!”
石金宽一拧脖子,脸孔挣得通红:“我有经济问题?你们不去打听打听,我石金宽是什么人,会有经济问题?好,今天在场的都帮我做个见证,账本你们刚才都封了,我要求现场审查,如果我石金宽有一点账目不清,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一针一线,不用你们处理,我当场自戕谢罪!”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互相之间已经顶起了牛,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查账吧。
厂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一大群人便乌泱泱转移到了柳市人民大会堂。
在工作组的监视下,几箱账簿凭证统统搬上主席台。取经团的两位代表采用随机抽样的办法拎出某凭证,翻至某页,记下相关内容,然后将凭证放回原处。
众目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