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的这一声喝,立刻让屋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刘卫东更是满脸的尴尬与无奈。
范定攀耐着性子问道:“谭先生,就我所知,风云厂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看能不能…”
谭振华正色道:“范参谋,刘厂长,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技术可以给,免费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因为考虑到国内目前的状况,技术一旦流出,就完全不受我们的控制,甚至我们连追究责任都会非常困难,这是在砸我们自己的饭碗。我们“华青电能”公司现在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也有了十几号员工,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我必须得为了他们将来的饭碗考虑,就像刘厂长必须为他厂里那1千多人考虑一样。”
这话说的,直接把刘卫东的表情定格成了照片,就连张嘴想要再求情的话也给堵在了嗓子眼里,噎得好不难受。
范定攀沉咛片刻后开口道:“谭先生,你的话虽然没错,道理也对,可是我们真的非常需要这项技术,不,是国家非常需要这项技术,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可牵涉到我们华夏一款反坦克导弹的改型研制工作进度,是非常重要、非常急迫的。”
“真的非常重要、非常急迫么?”谭振华追问道。
“是的”范定攀答道,“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就只差这个电池了”。
“那么,范参谋,你为什么一定要风云厂来做这个电池呢?他既然做不出来符合要求的产品,那你们为什么不换一家?”
“换?换谁?风云厂可是我们华夏电力储能行业的排头兵,他们都不行,我上哪儿再找一家合格的供应企业去?”
“我们,“华青电能”!”
谭振华图穷匕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话一出口,刘卫东立刻脸色铁青,范定攀满脸惊愕犹疑,而詹诺竹和王泽天则是对望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恍然之色。
詹诺竹心道,好小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啊,瞧瞧你这心大的,我说你今天怎么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突然亮明招牌,原来,竟然是想把手伸进华夏的军工装备供应体系里来了啊。
真有种!
谭二公子不是已经准备通过詹诺竹向宁都军区提供一架四旋翼无人机了么?为什么詹诺竹还对他想进入华夏军工装备供应体系的评价竟然是“真有种”呢?
因为啊,1982年的华夏军工供应体系可没有“军民融合”这一说,而是军是军,民是民,截然分开。能够给军工体系供货的,不但都是国营的大厂老厂,而且都是在总参或者总装挂了号的定点单位。
在这一时期,部队的采购大到坦克飞机导弹、火炮枪支弹药,小到服装帽子鞋袜,都有定点的生产单位。
这些单位除了军工的订单以外,极少承接民用的项目,而且这样的企业,普遍从名称上就能一眼认出来,除了正式的厂名以外,都还有一个隶属的数字代号,就比如厂这样。
当然,随着这几年改开的步伐渐渐迈开,部分头脑灵活的军工企业开始发挥自身的优势,将部分能力转向了民用商品的生产,当然,这些事往往是由其下属的所谓“劳动服务公司”出面来操作以避免各种麻烦,就好像谭振华的邻居刘梅刘大厂长管理的4014所属磁性材料厂目前的状态。
不过,这也仅限于原先的军工企业转产部分民品,属于国家鼓励的范畴,可你要原先仅仅是一家民用商品的生产企业,想要生产军品,那就是千难万难。
由于长期以来的封闭供应体系,各类军品的生产早就各有所属,而且在长期的交往过程中,自然与负责采购的军事单位产生了错综复杂的关系,彼此之间相互依托又纠葛不清。
如果是基本生活用品还稍微好点,你就比如部队要个针头线脑什么的,管理的还没那么严密,可要涉及到了装备,那就呵呵了。
首先,装备必然是敏感物资,绝大多数还有保密要求,等闲人是接触不到的;其次,受长期计划经济的影响,几乎所有的装备研制,那都是定点的,至少也是固定在了某一个系统内部,说不好听点,就是蛋糕早就分好了,谁能吃哪一块彼此心中有数;最后,就华夏现在这状况,系统内部都难说能吃得饱饭,而有任务也就代表了有经费,到处都是僧多粥少的根本就不够分,哪里还轮得到你一个系统外的企业搅合进来?
更何况,谭振华的这家企业,还是一家名义上的香江公司?
至于谭振华给宁都军区的那架4旋翼,那是属于地方军区或者部队自筹资金搞的适应性项目,并不能纳入国家的军事装备供应体系,也不可能获得装备立项、资金拨付,更不可能有正式的装备编号。
谭振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双眼灼灼地紧盯范定攀,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范定攀到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位,真是个心比天高的主!
这样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一家在闻州的披着香江企业外皮的单位,竟然想要进入华夏的军事装备供应体系!
他本能地就反对道:“这不行,不可能!”
“为什么?”谭振华追问道。
“因为,”你这家“华清电能”是香江企业,按我们现在的政策,属于“三资”的一种,完全不具备军品装备的生产资格!回答他的是刘卫东,他这是好不容易逮住了将谭振华一军的机会,于是抢着回答。
“哦?是吗,按照刘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