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几人已经没心思继续喝酒了,匆匆巴拉了几口饭,又回到塑料厂里,你还别说,市属企业就是有市属企业的样子,谢厂长可是够级别配车的,那是一辆军绿色的北京212吉普,看着有年头了,不过保养的不错,浑身擦洗的干干净净,看的出来,这是全厂的宝贝。
司机小刘,厂长谢广丰,供销科长肖昆,再加上郑项青,四人一车,浩浩荡荡杀向位于柳市城郊雁荡山下的柳市制药厂。
不提一路颠簸,花了半个钟头,一行人停在了柳市制药厂门口,门卫问明了来历,打开了不锈钢电动大门。要说这电动大门,那可是柳市独一份,连柳市政府都没装备上呢!
“看来这制药厂不愧是柳市乃至闻州的创汇大户,这效益,这面子,比咱们厂可强多了,啧啧!”一边的肖昆感叹着。
不管肖昆在一边羡慕嫉妒恨,郑项青一路感叹着制药厂的豪阔,一路跟着谢厂长熟门熟路地直奔厂长办公室,到了门口,就见谢厂长也不敲门,推开门就径直闯了进去。
里面顿时传来一声惊呼:“好你个谢老货,你这么闯进来,是要打劫啊?怎么,痔疮又犯了?上我这儿找药来了?”
郑项青迈步跟着谢厂长进了办公室,就见对面站起来一个半大老头,年纪大约也有50开外,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癯,脸庞红润,穿着一件不常见的对襟布衫,颇有些仙风道骨,不过这嘴里可是损的很。
谢广丰可也不含糊,也不用让,一屁股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好你个高老头,都用上沙发了,这软软的,挺舒服吧?小心把你这把老骨头给弄酥喽!别到时候直不起腰,下不了楼!”
“好啊,谢老货,胆肥了啊,不在你那个臭烘烘的塑料厂里待着,跑到我这一亩三分地里撒泼!”
“哎,让你说着了,我今天就是来撒泼的,怎么了?不服气?不服气咱练练?”
“练练就练练,谁怕谁啊?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到我家,我让你车马炮!”
“就你,还让我车马炮?上回也不知道是谁,输急了让小孙子过来砸棋盘!
“谁说我就输了?没下到最后,谁说我一定输?”
看来,这二位不但熟,还是棋友,而且,貌似谢广丰还棋高一着。
等这二位练了一阵嘴皮子,喝茶喘气的功夫,谢广丰一拉郑项青,上前到:“不跟你这老货瞎掰扯,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咱柳市鼎鼎大名的郑项青郑总,今天我是为他来的。”
郑项青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高厂长好,我是郑项青。”
高建德一眯眼,问道:“郑项青?‘线圈大王’?”
郑项青冷汗直流,心说,怎么到哪儿都是这一出,还让不让人活了?连忙到:“我就是个小小个体户,可不敢瞎说什么王不王的,这次来,是求高厂长帮忙的。”
“你一个绕线圈的,到我这卖药的地方,咱们可隔着行呢,我有什么可帮你的?”高建德继续眯着眼问道,语气颇为不善。
谢广丰在一边道:“是这么回事,小郑呢,开发了一样新产品,也有些零件在我那边加工,他觉着他这个产品能卖到非洲去,所以想找你帮忙问问,怎么才能参加广交会。”
“广交会啊这个我们倒是每年都参加的,这不,马上十月份的秋交会参展通知已经下来了,不过,我们参展都是闻州市医药系统组织的,你们塑料厂,应该是归口轻工局啊?跟我们不是一个口子的,要不,老谢你上轻工局去问问?”
谢广丰一听这是要踢皮球啊,立马发飙道:“轻工局我自然要去找,我来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个老货参展的章程,我跟你讲老高,今天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高建德一看谢广丰发飙,立马软了,连忙说道:“看你老谢急的,我也没说不帮忙啊?这章程什么的都好说,等下我就让厂办公室的李秘书来给你们讲讲,老谢你别激动,先坐下喝口水,我打个电话,让李秘书马上过来。”
不一会儿,推门进来一个年轻女孩,高建德招呼道:“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塑料一厂的谢厂长,这位是‘线圈大王’郑老板,这是小李,小李是杭城师专英语专业的,去年才毕业的大专生哦,我们厂这几次去参加广交会,都是小李组织的。小李你跟他们讲讲,参加广交会的注意事项。”
至于一边的肖昆,则被华丽丽的无视了,他也不恼,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茶——开玩笑,有什么事情现场有谢厂长顶着,他一个小小的供销科长算哪根葱?还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比较好。
80年代初的大专生,那可是有真材实料的,这小李看着秀秀气气的,年纪轻轻,能独立担当组织去广交会的业务,看来也是有两把刷子。
郑项青连忙说到:“我们这次是来取经的,还请李秘书给我们好好上上课。”
李秘书一推夹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细声细气地说道:“几位领导,广交会我是去过几次,上课是不敢当的,高厂长让我来做个汇报,那我就随便说说。”
“我们厂是市属的企业,直管的口子属于市医药局,每次广交会开始前12个月,医药局就会发文全系统,统计参加广交会的的单位和产品,因为我们厂的石斛一直是国际畅销的产品,所以,每次我们都会报名参加,市里面也都会给我们23个参会名额,今年上半年的春交会和去年下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