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起身打开了门却愕然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谢广丰父子。他连忙将二人让进屋内,一边问道:“谢厂长,还有谢大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找我有事?”
谢广丰脸色铁青,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一指默默跟在身后的谢力说到:“都是这个逆子,谢力,人我带你见到了,你自己跟他们说。”
那谢力闻言,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到:“求二位救救我那些战友,我们实在撑不下去了!”说罢,一个响头磕到地上,双肩耸动,竟然是已经伏地痛哭失声。
谭振华和郑项青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再看见谢力的举动,更是大惊失色。谭振华连忙起身,拉住谢力说到:“谢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有什么难处,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这个样子,我们承受不起啊。”
谢广丰在一边哼道:“谢力,你这个样子,是想要挟别人了?七尺高的汉子,你也不害臊,我谢广丰怎么会生出了你这样没骨气的儿子!”
谢力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止住悲声,顺着谭振华一拉,就势起身,挨着床沿坐下,郑项青给他到了一杯水,他接过一口气喝干了,又伸手抹了一把脸,将眼泪鼻涕什么的抹了,随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
谭政华问道:“谢大哥,吃饭的时候,你说你去了缅玉,当时在饭馆里,人多嘴杂,我也没好意思问,你这要救人的事情,应该和这个有关吧?有什么难题,就说出来吧,我谭振华别的不行,鬼主意还是有几个,也许能帮你参谋参谋。”
谢广丰也放缓了神色说到:“小力,你不用担心,今天这屋子里面的,都是靠得住的朋友,这位谭振华,你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做的都是大事,在家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你爸最近能过得那么舒坦,也全凭了这位谭振华的主意,你的事,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我觉得,在我认识的人中间,也只有他能帮你的忙。”
谢力踌躇片刻,一狠心一咬牙,开口道:“那我就从头说起,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你们就当没听过。”
见到几人点头,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穿过了时间的长河,回到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那年,我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接下来已经无学可上,又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在社会上闲逛。有一天,石主任,就是下午和你们在一起吃饭的那位石金宽,他当时是街道上的主任,上我们家来,跟我动员了半天,说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援老少边穷地区的开发建设,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只要愿意去的人,都可以报名,而且,去的人还每人每月给四十斤口粮、28块的工资,只是到了那里需要自己盖房子,自己种菜。
我一听就动了心,晚上爸妈下班回家,我就跟他们说了,我妈是舍不得,可是我爸是支持我的,他说年轻人就是要吃点苦,他自己就是战场上下来的,枪林弹雨尸山血海见的多了,相比起来,种地盖房子算什么?这么着,我们父子二人说服了我妈,我就去报了名,成了柳市地区第一批知青。”
“我被分配去了南云保山的潞江坝农场,到了那里,我才知道那里有多穷,那真是什么都没有,穷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好形容,郑项青应该知道,他也经历过这些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郑项青,后者微微点头,显然对他的话非常赞同,于是,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接着说到:“其实穷也没什么,我们农场在那段时间陆陆续续接收了有2000来人,天南地北的,又都是年轻人,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干劲都很高,白天干活,晚上还经常组织篝火晚会,文艺演出什么的,大家唱唱跳跳,也就把白天吃的苦都忘记了。”
“可是时间长了事情就渐渐有了变化。我们刚去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十七八岁,还有更小的,都还单纯,彼此之间也容易相处,对农村的这些事情也感到新奇。可等过了几年,大家都渐渐成熟一些的时候,很多矛盾就开始产生了。
大家都是来自城市,不少人原来的生活还是不错的,本来以为,接受再教育只是一段时间,可这一待就是好几年,生活千篇一律枯燥无味不说,每天高强度的劳动也让人受不了。上面对我们不闻不问,招工、招生、参军、入党、提干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很多人为了争取到这些回城的指标明争暗斗,跑关系开后门无所不用其极,有些女知青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原本和谐的团内气氛也渐渐变得诡异,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戾气,打架斗殴变成了家常便饭。”
“当时我在农场里交了个朋友,”说到这里,谢力难得的顿了顿,脸上有一抹羞色一闪而过,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下面的话自然还是要说的:
“她是佤族人,全家本来住在缅玉境内,59年的时候,家里被台岛的溃兵烧了,全家逃到了华夏,那个时候,她才只有4岁。这样她也算在华夏扎下了根,成为了华夏人,她姓鲍,叫鲍燕来,这名字还是她小学老师给她起的。她上学上到了初中毕业,然后也插队来了。”
“我们两个被分在同一个排里,一起种橡胶树。因为她是女孩子,年纪又小,所以我就经常帮她,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这个事情,排里好多人都知道,当时我人缘不错,干活也卖力,已经提了班长,大家都为我祝福的。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