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一整夜的大雨洗礼,塑胶跑道上的湿气还未完全被朝阳烘干,绿荫操场上浸满雨露,粒粒晶莹光芒组合成大片的琉璃色,青草与泥泞成就的清香萦绕在每一个参加早会的学生们鼻尖。
‘超困——!’
教务处主任催人入眠的演讲简直可以录下来作为平日失眠特效药,红坟站在韩英2班的人堆里摇摇欲坠,好几次趔趄差点撞到前面的人。
“下个礼拜的校庆,我希望每个班都能踊跃参加!”
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就着主任的尾音响起,随之他清了清嗓子又说:
“当然了,除了高三冲刺班以外。”无情打破了众人的希冀。
一阵阵哀嚎与沮丧的萎靡取代了之前兴高采烈的热烈掌声。
简而言之,所有人最期待的从一开始就只是高三冲刺一班的明泽也,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一场演唱会门票千金难买,只要开售就会堵塞官网,等页面跳转后就会发现门票已经被抢光了;而校庆若是能盼得他登台,第四中学简直赚到了,平日里商业演出的出场费百万,但若作为学生登台,免费。
得亏冲刺班除了晨跑不需要参加早会早早回到了班上,要不然明泽也就会看到整个学校的人因为得知校庆看不到他登台而哭爹喊娘狼嚎一片。
韩英2班的韩语老师个子不高,又是个罗圈腿,却独独长了一张娃娃脸,三十多岁看上去竟像个大学刚毕业的样子,她很喜欢红坟的韩语发音,上课总是有意无意叫她起来回答问题,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位发音极其标准的学生除了发音其余一无是处,语法语法记不住,单词单词不认识。
天知道这些发音对红坟来说只是古语当中的某个音节拆开来念就行了,她在每个韩语字后边标注了上古各类文字,除了她无人能读懂。
除了语文,历史,别的科目的老师于这位看起来满堂课认认真真听讲学生只能是望洋兴叹,只道一句着实天赋不够;然而一到语文口,红坟便会实力发挥她的特长,比如纠正语文老师的错误历史观,或是纠正几个历史上的错案,一副老学究做派着实不符她外表呈现出的少女模样。
熬到两节课后的大课间,红坟起身抖了抖后背上的瓜果壳,在这个学校的一个多星期里,她每一次站起来身后都会掉些什么下来,久了便惯了,更不想去计较什么,正在这时,教室前面走进来一位男生,皮肤黝黑,脸上坑坑洼洼,明显串班来得,他目光扫视过来,最终定在后排。
“陈善浓,出来!”男孩儿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但穿透力却很强。
红坟眉头轻拧,心下‘这就是陈善浓说的赵亚力?’转过头,望向齐肩短发的陈善浓,见其浑身颤栗不止,巍颤颤起身,不小心书桌磕碰到了膝盖也不敢作声。
目光随着陈善浓缓步的走出教室,只见男孩儿一把粗鲁地揽过女孩儿,俯首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了些什么,红坟能明显感受到女孩儿骤然地一怔。直到上课铃声响,那抹走出去的人影都没有回来;红坟望着王艳前座空空的座位出了神。
“报告……”
商贸课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下边的学生则各自为营偷摸交头接耳,看上去都在认真听讲,可就是有“哄哄”声不绝于耳,当陈善浓赫然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整个教室奇异地全全安静了下来。
“进来。”已经习惯了各班学生迟到早退的商贸老师没好气应道。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浇注在陈善浓身上,盯着她颇着腿踉踉跄跄回到座位上,随即面面相觑,交流彼此之间的默不作声。
“贱的,跟谁交往不好,非得跟赵亚力交往。”
“这不不是活该嘛!”
红坟耳廓动了动,视线环视前排几个交头接耳的好好学生,从她们的口型中,那些关于“赵亚力”的神秘人物浮出水面;原来之前串班的学生算是他们的直系学长,高二韩英1班的一个男生,他并非赵亚力,但也与其关系不错的样子,但怎么说陈善浓都是他朋友的女友,课间那番举动是不是太逾越了?
“不要脸,以为自己攀到了赵亚力就了不起了?本质上还不是辆公交车,谁都能上?”讲台后两排中间位置,一个女生竖起课本,不是别人,正是与红坟同个宿舍的常馨。
她的同桌拍了拍她:“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小心她告状!”
“怕什么?人家要是真喜欢她就不会让她做那些事情了!”女生白了一眼身后,对其嗤之以鼻。
这些谈论声不大不小,恰好全全飘进了陈善浓的耳朵里,她面无表情从抽屉里取出国际商贸的课本,翻阅到黑板上标注的课程页。
红坟眼帘缓缓垂下,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在半空划出“一”字形。
“咳咳咳咳——唔?咳咳咳咳咳——”那躲在课本下窃窃私语的女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你?”同桌为她顺气,却始终不见好转。
过了半晌,连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商贸老师都察觉到了咳嗽声,“呛到了……咳咳咳——”女生在老师视线的洗礼下怏怏低下头,好在,喉咙也刹时不痒了。
“呦吼,听不下去了?”阿祈饶有兴致看着讲台下前排的女生。
红坟叹息,不理会空灵的声音,换了个手撑住下巴,面朝另一边,恰见易小月看向她这里,朝她招招手,随后悄悄从书本里抽出两张电影首映票小幅度晃动,意思在说:“你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