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下地牢中的韩茜隐约听到上面有喊杀声,心里十分清楚,大战即将来临,自己的命运将随着前方战况起伏不定。
不过有一点更加明朗,那些胯在马背上的男人,终究会因为利益舍弃自己最爱的亲人,便如同当年亲生父亲韩遂被迫投降羌敌北宫伯玉一样,弃全家人性命于不顾,以求苟延残喘之机。
“世道便是如此,又奈怎何?”韩茜在模糊背景下发出轻叹,感觉自己生错了人间。
“咣当!”一声猛烈的撞击由入口处传来,黑暗被那道强光射穿,摇摇晃晃的影子屹立于光中不曾倒下。
“公子,不可!”显然是有人无法接受狱卒的阻拦强行撞开牢门。
“啊!”这个人要么有权力,要么有能力,能够令携带武器的守卫发出如此悲惨的叫声。
莫名的脚步声跨过那道光影钻入牢内,韩茜的呼吸随之急促起来,这冉底是谁,他想干什么?
“啪哒!”一连串的拉弦声,头顶所有通光的栅板依次打开,仿佛从地狱直接上升到堂,数日未见的蓝白云涂抹在头顶,让牢内瞬间敞亮。
“是你!”她认识这个人,在潼关之下,自己险些一镖取下此人脑袋,可惜被无耻之人偷袭后背,才容得他苟且到今日,看着这双充满怒火的眼睛,莫非,他是要来了结私仇的?
“是我,怎么,你感到非常奇怪么?”曹彰在关上一片喊杀声中喝下两壶闷酒,又苦又涩,最终全部吐出来,一地的悲愤之情。
脑子晕沉之时,他想再次看看自己的猎物,瞧瞧她的真实模样,这可是敌首的女儿,想要结果了她像捏死一只臭虫那般简单,总之,宁杀勿纵,这是底线。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个废物,在战场上斗不过一个女人,想寻机报复是吧!”韩茜望着这个无能而愚蠢的对手,为他感到悲哀。
身为丞相公子,镇西将军,被女流之辈如此痛骂,他觉得很爽快,因为对方的观点他很认同,明面上手握十万大军坐镇险关,可是现在指挥不动一兵一卒,还不如一个握笔雌黄的老家伙,可笑不可笑。
“你喝酒么?”他放下怀里抱着的两坛子酒,回头看了看被他踹入昏迷的两名守卫,依然一动不动。
“怎么,让我对了,你就是个懦夫,无能鼠辈!”见对方没有拨剑杀她,韩茜昂脖露出得意的神色,有时候,她倒希望在毫无戒备之下死于某人腰间的快刀,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你得很对,我就是个怂货,草包!”曹彰跟着笑起来,他推开送饭的窗口,将其中一壶酒甩到对方怀里,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兄弟准备互述往事一般。
“从父亲便教我读书写字,甚至将家族的厚望从几位大哥身上转托于我,呵呵,当时的我,真的很快乐!”他就当这间地牢只有自己一个人,缓缓揭开封盖,接着往肚子里倒酒。
头一次听关于别人父亲的事,韩茜有些动容,她转动着手中的酒坛子,看来眼前这个人己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根本没动杀她的念头。
“那时我才四岁,笔都拿不稳,他手把手耐心教着,只要有闲时,乐此不疲!”
“你父亲对你这傻子寄予厚望啊!”这显然是句废话。
“这一练就是三年,你知道么,有些蠢蛋是生的,三年之后,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歪歪扭扭像溪流一般,出生在我身后的弟弟妹妹们都能抄写三字经了,你傻不傻,哈哈!”
“那明你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或许是你老子拨苗助长惹出的祸!”闻到一股子酒味,韩茜动了心思,于是也揭开盖子,闻了闻,挺香,看来不像是毒酒。
“好吧,学文不行,我就学武,总之,树苗是家父选的,他不会轻意放弃,于是请了一班师傅教习我剑术!”仿佛又回到当年的演武场上,在十八般武器架旁边,严厉的师傅一边拿鞭子抽他,嘴里骂骂咧咧。
“总有一样成吧,要不然你真是个生的废物!”韩茜想想自己那位不闻不问的父亲,和别人比起来,真是不堪回首。
“可笑啊,可笑啊,我练了八年的剑术,竟然还是败给了三哥,文不如四弟,武不如三哥,这也就罢了,今日还要败给西凉马儿,于心不甘呐!”
“什么话,要不是那日有人横空出现,你能躲得过我的青筁毒镖,连女人都打不过,更别提马超!”韩茜快意笑起来,废物就是废物,永远只会哀声叹气。
“我听,你是自愿闯关送死的,怎么,马超那方面不行么?”曹彰显然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身手不行,嘴上不见得。
“滚!”他这么问,韩茜无言以对,关在这里好几,心里也在不断询问自己,为什么非要打马冲关,是痛恨自由么,觉得这牢里的生活是一种享受?好像又不是,想要证明给马超看,自己比张琪瑛能耐,起初这样认为,后来仔细一想,为什么非要和人比高低,那自己不也沦落成人了么。
曹彰疑神望着蓬头散发的女犯人,突然感觉对方有些不一样。
“怎么,怕打输了,丢了关城,回去被你老子打脸么,有种就出战啊,是个男人,就提起你的长枪出战,别整拎着个酒坛子装疯卖傻!”看着对方如狼似虎的双眼,韩茜有些慌张,急忙用言语加以掩盖内心的胆怯。
“嗯嗯,我要是能出战,必然不会在这里和你一介娘们儿浪费时间!”曹彰冷哼两声,抬起坛底继续喝着酒,他知道对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