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火,我觉得他像个暴徒。
——慕婉儿
几日后,一条顺流而下的小船里,小鱼坐在船头看着月亮在云中若隐若现。
想到那日李世清一剑震破群人的心神,自己本想着结交此人,必能有所进益,如今却一时失手,如今跟着慕婉儿不知去往何方,不由得心生戚戚,拿出老人赠给自己的玉箫,吹起听海。
一曲罢,听得慕婉儿在船中说道:“这曲子倒是有意思,初时欢乐,又转为怨愤,后来却又一片平静,倒像是人这一生,忙忙碌碌,不知在争夺些什么,终究只能留下自己。”
小鱼接口道:“你说的虽有些道理,却不尽然。”
“哦?你这小贼有何见教?说出来给姑娘我听听?”
慕婉儿从船中走了出来,坐在小鱼不远处,虽然对着他说话,眼睛却是看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这一辈子,到最后虽然还是自己,可是最后的自己和开始的时候能相同么?你争夺的,必然是你自己想要的,留到最后即便没有争夺到,只要有过,失去了又有什么可惜?”
“你说话就像个老头子,那你倒是说说,你要争的是什么?”
“一口气,我小的时候去镇子里卖鱼,那些人拿了我的鱼,丢钱在地上,我捡起来,看到他们已经走了,可是耳边还能听到他们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笑我穿的破烂,笑我没有人帮忙,笑我没未来,笑我一辈子就是个卖鱼的!”
“你就能听到这么多?”少女不屑地笑着。
“不能,我只是这么感觉,就像你的笑,不就是在笑我说得好听,如今还不是受制于你?”
“那你又能怎么样?你打不过我,你自己是知道的,更别说你还吃了我的药,我一日不给你解药,你一日只能在这里发牢骚。”少女也不否认。反唇相讥。
“不过一条命罢了。”小鱼低声喝道。
“一条命?你知不知道一条命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你有一条命就已经很幸运了?死在这里?你依然是个卖鱼的!”
小鱼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闭上眼睛,重新去想自己的剑招。
“江小鱼,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性子,如此偏激,倒是比我师兄更像个魔教的。不然跟我入教吧?”慕婉儿笑道。
小鱼心里暗惊,自己平时总不至于说这么些心里话,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看这妖女长得好看,就不自觉了吗?
心里懊悔,更加不愿意再多说一句。慕婉儿看小鱼再不做声,也觉无聊,便躺在船头安安静静看着夜空。
过了一阵,听得风声阵阵,雷声响起,小鱼又睁开眼睛,只见外面已经一团漆黑,月亮完全隐入了云里,慕婉儿早已回船舱。
看来是要下雨了,正想着回船舱避避雨,又想到船舱狭小,这几日自己睡在外边,慕婉儿睡在船中,若是进去,一男一女想必不脱,想要开口问一声,又想到自己岂能为了避雨向她开口?
一赌气,又闭上眼睛。
雨声响起,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就变大了很多,小鱼坐在船头,雨水落在身上,顺着发梢流下脸庞,不一会儿就浑身湿透了,心中愈加不忿。
想着自己如今已经落入人手,生死两难,不料天公还要为难,这般怒雨瓢泼,自己却连个屋檐避雨都没有,心头更是怒火熊熊。突然想到那一日路鸣所说,难道就是自己这疾世愤俗的性子才导致自己始终不能领悟师傅的剑法?
当下小鱼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心头明白,看来自己要转变性子,才能慢慢学到师傅剑中的精神,然而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真像师傅那样云淡风轻,学剑又为何来?
可若只这样下去,只怕真像那妖女所说,只能去魔教才能有所长进?不由得想的痴了。
慕婉儿轻轻地拉开帘子,想着叫小鱼进去躲躲,默念着“臭小子,这样大雨,是想在外面被雨冲下河一死了之吗?”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劈过,这黑布一般的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小鱼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回想起那一日李世清的那一剑。
心里想到既然自己的心不能与剑招相通,也不愿意去学魔教武功,为何不能自己用自己的剑招?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神一震,站起身来长啸一声。拔剑起舞,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江小鱼站在船板上随意舞剑,慕婉儿悄悄放下帘子,看着外面小鱼如痴如狂,心头想到“这臭小子莫不是疯了?”
又仔细看去,发现小鱼剑法不同以往,原来这几日,慕婉儿无聊之时就让小鱼陪她练剑,小鱼虽不是其对手,但几次交手下来,她对小鱼的剑法也是有所了解,清秀至极,却又不是花拳绣腿,总是暗藏杀招,是一门好剑法。
今夜却见到小鱼剑风大不同以往,每一剑都像是在拼命以破敌,没有防招,俱是以命搏命的杀招。
剑招万分凌厉,却不是自己平日里看到那些师兄师姐们的狠辣招数,而且小鱼舞起这般剑招来要比平时更加难缠,竟然有一些求死路数。
这是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只求杀敌的招式。如果小鱼以这种剑法来跟自己打,自己也未必有胜算。
倒不是小鱼的剑法有多高明,只是这般用剑,还未打自己气势就要弱了几分,如此比剑的话,反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