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汀芷眼珠一转,试探性问道:“是阿明?你提起过的,在宫中的朋友?”
云未看了一眼崔汀芷,点了点头。崔汀芷怅然若失,沉默片刻,抬头只见已经可以依稀看到蓟州城轮廓,轻声问道:“若日后你向别人提起我,会怎么说起?”
云未一颗心早已扑到蓟州城下,没有听清前半句,于是笑着问道:“说起什么?”
崔汀芷一笑,说道:“无事。”
云未看着崔汀芷,一抖缰绳,坐下之马先行跑向前去,口中说道:“多笑笑。”
崔汀芷脸色微红,气恼得看着云未背影,提速追了上去,不过心中想道:“最近是爱笑了许多。唉,早知道不摘去面纱了。”
云未回了营,正是午后,江南祖乐军知道云未回来,祖况,祖乐笑了笑,说荒奴还缩在城里不出来。
云未勉励一番,回身脱了便装。祖乐端坐,笑吟吟看着云未,并无要走意思。云未笑着问道:“祖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
祖乐笑了笑,说道:“不急,等几位将军全到了之后,再说不迟。”
云未眉头一皱,笑道:“列位将军不是又要请战吧?”
祖乐苦笑一声说道:“云将军,我们也没办法啊。赵元礼公子哥,跑去朔州,美其名曰防止荒奴主力,其实就是躲起来去了,暂且不提。韩书那里,兵比咱们少,早就进了燕京府。我们能忍得住,手下的军士也不答应啊。”
云未只是笑着。
祖乐说话间,孟由、孙彪、王硕、雷应纷纷到来,接着祖乐话头说了下去,纷纷请战。
云未叹了口气,问道:“魏将军和罗将军怎么说?”
孙彪大大咧咧说道:“魏将军年纪大了,心气儿也被磨掉了,只求稳妥也是应当。罗安就是被荒奴咬了一口,心中怕了,不敢出击——你说这么怕荒奴,还出来打什么仗,回家呆着抱孩子不舒服么?”
孙彪哈哈大笑,王硕和雷应跟着笑了两声,祖乐也是莞尔。孟由皱眉道:“两位将军自有考量,此话再也休提。”而后转向云未,眉头皱得更深道,“一方面是再不进攻士气易衰,另一方面也是我等在此,十万大军糜费钱粮无数,与圣上心中所想不符。不若极早进军,我方兵多,能拼得起。”
云未心头苦笑,若这些人知道自己托人盗玉玺,假传圣旨搬空国库,不知会作何感想。当下,云未只是不动声色说道:“荒奴兵力虽少,不过仗着城墙坚固,守城有余,我等骤然进攻,只会落得与罗将军先头部队同样的下场。不如等荒奴兵疲惫不堪,我等再行杀入,可以最大限度降低伤亡。”
孟由再劝道:“这些我等一军之将,自然知道。不过若拖得时间久了,本来咱们漏孙了五六千荒奴人去了河北烧杀抢掠,圣上已然不喜。若再久攻蓟州城不下,圣上怪罪下来,我怕……”
云未笑了笑,如春风拂面,缓缓说道:“无妨,我自扛着。”
孟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余下众人也低了头。良久,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辞别而去。未出营帐,孙彪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谨慎还是懦弱,别到了最后跟错人了。”
云未笑了笑,也未曾追究。云未穿上盔甲,骑马巡视军中将士。
天威营正当南门,肩负防偷袭,保护中军避免被斩首,指挥使雷年满眼血丝,告诉云未两个副指挥使吴贵和蒋天波正在休养。
云未拍了拍雷年肩膀,由衷说道:“辛苦。”雷年站得笔直,向云未行了军礼。
雷威营指挥使东方铮和两个副指挥使曹四、侯烈正在讨论军情,见了云未连忙行礼。云未摆摆手,让他们继续,自己在旁听了一会,也无新意,便抓个空子勉励他们一番后去了。
火威营暂代主将章南正无聊练箭,见到云未来了,最后一支箭竟然脱靶而出。章南笑道:“将军,你怎么来了?”
云未哈哈大笑,说道:“随便转转。你这最后一支箭可大失水准,咱们奋威军中神射王称号怕不是要拱手送予云某了。”
章南笑道:“这第一神射,当然是云将军了,我这脱靶不算什么,云将军你可是射到了对面的靶心。”两人大笑。
勉励几句,云未直奔神威营驻地。神威营驻扎在蓟州城北,乃是为防蓟州城中荒奴人突围而去,与天威营一南一北遥相呼应。神威营指挥使李自明不知何在,只见到了两个副指挥使林大风和郑三江。
云未笑着问林大风和郑三江,可有什么问题。
林大风抱怨道:“本来俺以为这次能当个先锋冲锋陷阵,打他奶奶的荒狗,万没想到将军给我们安排在此,整日里不见个荒奴人影,闷得我和三江兄弟都快变成无所事事老大爷了。”
云未摇摇头,说道:“再等等,再等等。总有你们要出场的机会的。磨好你们的刀,过几日谁愿身先士卒无畏无惧,我便派谁去打第一波,扬名立万!”
郑三江挠挠头道:“扬名立万倒在其次,只要是能杀荒狗,人人骂我也没事。”
云未叹了口气,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上马要走。突然,又想起赵仲远与此二人交厚,想了想对两人说道:“仲远兄弟回来了,只是受了些伤,不好走动,在地威营那里养伤。”
林大风和郑三江惊喜异常,恨不得立即跑过去和赵仲远喝酒,在云未耳边用两个破锣般的嗓子问东问西。云未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