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郡君沐浴更衣毕,如往常般半躺在榻上,卷起纱帘,静静望着窗外。
往常时候,群鸟叽喳,“不如归去”声音最大。今日却不同寻常,一丝声音也无。
里面的人也不同了,再没有知云温柔笑着,再没有远月吵吵闹闹。王郡君心下茫然,只觉得一切仿佛一场梦一样。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十余年,竟然临去之时,才发觉只有这两个人是会想念的。
“还有两个人,不过已经不在了。”王郡君苦笑着,心中想道。
王郡君愈发想念过去的时光,虽然邻家哥哥稚嫩的声音说过,若是一个人开始追忆往昔,那便是已经老了。王郡君想起年幼的自己在地上跑着,不小心绊倒了自己,哇哇大哭,父亲要抱起自己,母亲不让,让自己站起来;想起和邻家哥哥一起玩过家家,自己想当公主,可是邻家哥哥不想当驸马,想当宰相和将军;想起邻家哥哥来提亲时的笑容,以及当天夜里的大火;想起有人向自己伸出手来,对自己说,“别哭……”
王郡君四处望望,低垂了头,怕别人看出什么来。
一日无事。用过晚饭,王郡君揣了空白圣旨,说要去御花园走走。不料将出门时,年公公急匆匆进来,看王郡君要出门,连忙拦住说道:“郡君,圣上来了。”
王郡君一愣,而后心中一慌,眉头微皱。年公公有些错愕,王郡君绽开笑容,说道:“我瞅着这天也晚了,就卸了妆容,没想到圣上竟然来了。年公公,圣上到哪了?可还有时间?”
年公公长舒一口气,急急说道:“圣上都到了门口了,不必梳妆,直接迎接圣驾。”
王郡君领着众宫女到了门口,正看到皇帝下辇,连忙跪在一旁,领着众人高呼:“恭迎圣上。”
皇帝笑呵呵过来扶起王郡君,说道:“爱妃不必如此多礼。你们也起来吧。”
王郡君谢过皇帝,引着皇帝进入腊梅阁中,边走边问:“圣上怎么来腊梅阁了?”
皇帝笑道:“怎么,爱妃不欢迎朕?”
王郡君也笑道:“妾身怎会不欢迎圣上?”
皇帝拉了王郡君的手,说道:“朕今日处理完了国事,突然想起三年前,朕初登基,也如今日般。当年清风明月,与今日清风明月,怕不是同一个吧?不然怎会如此相像?”
王郡君低了头,嘴角有些僵硬,小声说道:“古来清风明月,皆是同一个。”
皇帝笑了笑,说道:“爱妃说得是。”
皇帝和王郡君进了阁子,他人皆未跟进,几个贴身太监关门把住,腊梅阁中众宫女见此架势,大都心里明白,也不多问,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皇帝抱住王郡君,伸手便去扒王郡君衣服。王郡君大惊,连忙挣开,媚笑着说道:“圣上且端坐,让妾身来服侍。”
皇帝见王郡君如此,负手踱到床前,坐下后看着王郡君,冷笑道:“爱妃方才说古来清风明月皆是同一个,朕倒觉得未必。”
王郡君小心脱了外衫,轻轻叠好,将空白圣旨藏起,而后脱了襦裙、中衣、xiè_yī。皇帝的话只是使得王郡君顿了一顿,而后再无停顿。
王郡君微微遮着身体,缓缓行到皇帝身前。皇帝的目光里依然是贪婪,但王郡君并不觉得有多强烈,更多的是自负和傲慢。王郡君伸手去解皇帝的衣服,而后笑着让皇帝平躺下,自己也爬上了床。
皇帝盯着王郡君,忽而开口道:“爱妃可曾知道,江南名妓有种绝活,唤作‘品箫’?”
王郡君呆呆看着皇帝,下意识发问:“圣上?”
皇帝看着王郡君,笑着说道:“爱妃不知也是情理之中。朕来告诉你,那是用口舌,将……”
王郡君何等聪慧,如遭雷击,满脸不可思议,语气中满是惊诧和恐惧:“圣上?”
皇帝大笑起来,边笑边说:“爱妃果然聪慧过人,朕还没说完,爱妃便懂了。”
皇帝伸手搂住王郡君的脖子,而后按住往下压,王郡君勉强抬起头来,绝望呼喊:“圣上!”
皇帝嘴角带着戏谑,不为所动。
王郡君深吸一口气。
“一点桃花起,剑去若牡丹。散作莲花瓣,丛梅在心间。”王郡君想起已经十余年不曾想起的剑诀。
簪子就在左近,王郡君眼角余光看到了。王郡君最后抬眼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也在看她,仿佛在诧异为何王郡君可以抗住自己下压之力。
王郡君在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她想起了和连珏约的今日,若不能将空白圣旨交给他,会耽误大事。她又想起了北征在外的十万大军,想起了乱作一团的燕蓟之地以及冀州,想起了很久之前,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若你为了别人做了了不得的事情,你便是英雄。”
王郡君心想:“天下兴亡,竟寄托在我一个小女子身上。若天下有道,何须女子做大事,何须女子做英雄?”
王郡君闭上了眼睛。
皇帝并未打算在腊梅阁过夜,过得片刻,便面泛桃花得走了。王郡君未送出来,也无人想起怪罪什么。
大宫女带着一众宫女送了皇帝,回来看时,王郡君只裹了一层轻纱,向痰盂中吐了一口水。
见了大宫女,王郡君强作镇定,让大宫女吩咐下人烧水。大宫女行了一礼,笑道:“奴婢们早已烧上了水,瞅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好了。圣上如此宠爱郡君,奴婢们很是开心。”
王郡君皱眉冷笑,看大宫女一副困惑的表情,未多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