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后看,只见林勇左手提着一扇茅草毡垫,右手胳膊夹着一顶帐篷一样的东西。胡烨左手提着一只桶,桶上道扣着一个盆子,右手甚至提了一口残破的锅。
杜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青儿,你这是要把什么都带上么?”
子书青挠挠头:“现在天气还挺凉的,每天睡觉垫着茅草会舒服很多。这个破帐篷本来是好的,被我师父一不小心戳坏了,不过还能用,挡风就靠它了。木桶可以用来打水,盆子可以用来洗脸,锅可以用来吃饭……”
子书青兴致勃勃说着,上德叹了口气。子书青这才注意到,上德屋子里没怎么动,当下奇怪问道:“德师伯,你怎么不收拾?”
上德笑了笑,指了指床上包袱:“这就是全部了。”
子书青一愣:“就这些么?”
“怎么,你是想将床也搬走么?”
子书青低下了头。
杜白微微一笑,拉过子书青,说道:“江湖之上,并非你想的那样,吃吃睡睡如往常一般,仿佛去与人一同踏青。江湖是一个生死之地,你想想,暂且不说别的,你就算算一日能减少多少前进速度?”
上德点点头:“青儿,你记住,江湖不是过家家。我们暂时能护着你,总不能护你一辈子。未来的路,你要自己走的时候还长着呢。”
子书青额头汗涔涔的,默默将无必要的东西留了下来,而后只带了两件衣服,捆了个小很多的包袱出来。
孔素素叹道:“你们对孩子也太严了。慢慢就会好的。”
杜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小了。青儿,你要记好了,江湖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子书青连连点头:“嗯,我记住了。”
眼看子书青也收拾完毕,杜白带着众人出发。林勇自告奋勇背起了上德,上德向他道了谢,说道:“若此间事了,我见了云未他们之后,定要去一趟漳州,去见见泽笃。”
林勇笑笑:“好,到时候我若要回,便和前辈一同回去。不过我若要回,怕是他们也要跟着,路上会热闹许多。”
众人大笑起来。
出了门来,上德又向杜白说道:“劳烦将这个屋子烧了吧。什么劳什子五神盟若要来,给他们留一片灰烬,好叫他们找找看我是不是死了。”
杜白大笑两声:“两个什么龙使的尸身怕是也已认不出来了。”
上德愉悦大笑。杜白和胡烨相视一笑,准备了火,将上德在此处住了十年的住处点火烧掉。
当夜,众人辗转向南,宿在一片荒野之中。子书青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后来又不敢再翻腾,只得直挺挺躺着,瞪着天空发呆。
最终,不知何时,子书青终究还是睡着了,不过很快天便亮了,周围的人一动,子书青便反应过来,醒了过来。
次日,又行了大半日,众人到了常山府。一路之上,荒奴残留的痕迹未去,家家户户闭门。杜白不禁心中难受,看向孔素素、上德等个人,只见各个也是一脸凝重。
上德叹道:“大敌当前,这个五神盟竟然搞死了仲远,如果荒奴人知道了,不定怎么庆祝呢。”
杜白也跟着叹道:“这五神盟早已是声名狼藉之辈,如此也不足为奇。”
上德想了想五神盟的行径,心中不由一阵难受,叹道:“我们大宋最拿手的好戏便是内部互秏。这么多年了,不仅没有改善,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十年前也是如此么?”孔素素有些好奇问道。
上德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我觉得比现在好多了。如果是在十年前,还没有人敢公然做如五神盟这种为祸武林的事情。尤其是大帮会,若做了这等事情,门下众人有一个算一个,终身也抬不起头。”
杜白苦笑一声:“我在闹封龙山之时,看到许多武林同人甚至已经加入了五神盟。不过可喜的是,大一点的帮派和武林世家并未加入,反而都谴责于五神盟。”
上德叹道:“一盘散沙,若无人领头,也就是口头说说,对五神盟也并未采取措施。这种话说不出去,但是知道羞耻,总还是好的,总还是有救的。”
“如赵家这种,便是孤掌难鸣了。”
上德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五神盟买廉耻用了多大的筹码?”
杜白长叹一声:“用的是真金白银,听完条件之后我不禁也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德听到杜白的话,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一路之上,皆是死寂而又悲痛的情绪。午后,众人到了常山府外,众人脸色都不太好。
杜白引路,众人将上德送进了赵府。原来,上德三兄弟初时与赵家有恩,赵家此时的家主赵泽恰好在家中,见了上德只是模模糊糊有印象,不过却认得杜白等人。
只听赵泽笑着与杜白等人打过招呼,朗声说道:“你们在封龙山上打了龙腾的脸,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河北武林,我看龙腾还有什么脸吹嘘什么一起赚钱,他要当这个盟主,却被老弟你们一阵闹腾还全身而退,只怕以后与你们不死不休了。”
杜白苦笑两声,翻身下马。赵泽一拍脑袋:“你看我你看我,咱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先进来,就在常山府中躲过这段时间,便好了。他五神盟便算是要进常山城,也要掂量掂量,靠自己够不够格。”
杜白一笑:“那是自然。”
此时,赵老爷子带着赵既恰巧路过。赵既早看到杜白,飞快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