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自从搬出来后就没回过家乡了,虽然隔得不远,但没有私车,挤公交很不合适。单位虽然有车,但郝天沐是那种遵纪守法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公车决不私用,有原则到接近顽固的人,认为歪风邪气开了头,大家都会依样学样,从此以后难以管理,毕竟壁立千仞无欲才刚。
今年有了车,郝星觉得有必要带着奶奶回趟乡,把想法跟奶奶扯着喉咙喊了半天,奶奶翻译出来了,道:“回去,回去,出来十几年了,我早就想回去走走了。”
说好了第二天回乡,郝辰在家里坐镇,郝天沐带着亲妈、妻子和大闺女回乡。从家乡搬出来的时候,郝辰、郝圣和郝月都还没记事,对那个地方没有一点印象,对那些亲戚也毫无感情,所以历来走亲戚,他们都不愿意去。
当然如果亲戚在省城就另当别论了,即使不认识也可以去看看城市,见见世面开开眼界,总有一星半点的地方和自己的内心契合,否则毫无自愿。
郝家好在一点,就是比较自由开放,处处尊重孩子们的意愿,孩子们不愿意去,也不强求,正好留在家里守门。
更主要的一点是电脑吸引了两个的注意力,这两个都恨不得把对方赶走了,自己上,练打字都练得上瘾,现在连吃饭都不能将他们从电脑上拉下来,别谈走亲戚了。
而且郝辰和郝月还会做饭,来了个客人,下碗鸡汤面不是问题,要是留下来吃午饭,她们也能囫囵出十个菜,因为老妈能干,家里的卤菜准备了不少,一切一炒一蒸,青菜荤菜卤菜随便一做,就凑足了数。关键是大年初二是外孙走外婆家的日子,郝天沐和卫稻香还没当外公外婆,所以一般情况下,家里是没人来的。
郝天沐过年走亲戚,一般是一天来回,这次有车更快,考虑到想乘他们的车上来的亲戚肯定不少,决定郝星开中巴下去,那么多家需要走,带的东西不少,大车正好放东西。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起来了,吃了早餐就装上差不多半车礼物出了门,副驾驶成了奶奶的专座,一上车,她就激动得停不了嘴,一直在和孙女说话,表达自己思乡情切,郝星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奉献一个暖心的笑,鼓励奶奶继续自言自语。
老人爱说话,她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有人回应一下,听不听的无所谓,适时的一点回应,他们已经很开心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奶奶就喜欢给郝星他们四个讲人生见闻,讲得最多的是老爸小时候牵着牛上学的情景。或许在一个母亲心中只有儿子的一切才能占据她的内心吧,所有讲的都是和父亲有关的。
倒是没听她讲过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和爷爷怎么认识的,结婚后过得好不好。对爷爷的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下,时光将一切的痛苦都冲淡了,情感也冲弱了,她所顾及的只有活着的人。
在奶奶言语的伴随中,终于抵达第一站,卫稻香的大姐卫麦香家所在的夏家村,中巴开到省城都能让人驻足侧目,到了乡下更是如此,一进入那条通往村里的路,大家就开始远远地猜测是谁家的客人。
许烟火刚刚提着礼物,推着自行车,准备和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看到郝星的车,连忙跑到公公婆婆家去报信,村里看热闹的人不少,车一停下,郝天沐下来逢人就发烟,见是红塔山,一个个喜不自胜,卫麦香是个很会来事的人,看到奶奶,连忙跑上来拉着手往家里引。郝星提着猪肉水果麦乳精和牛奶,在后面进屋,坐着聊了几句,许烟火就要主动去下面条,郝星拉住了她,让她忙自己的去,因为他们马上去舅舅家。
许烟火道:“我娘家就在舅舅隔壁的村子里。”
郝星道:“那待会坐车一起过去,我顺路送送你们。”
许烟火喜不自胜,坐着专车回娘家,倍儿有面子,回去可以给兄弟姐妹说道说道,连忙回去招呼丈夫和一双儿子。
卫稻香四嫂的妹妹住在隔壁,一家人在卫麦香夫妇的陪伴下,提着同样的东西去拜访了一下,同样坐着喝了杯茶,聊两句,郝星就跑回来开车,去四舅家。
卫麦香夫妻也跟着上了车,这段路并不长,走近路十五分钟的路程,开车绕大路,也不过七八分钟。郝星征求了夏国华的意见,是不是先把他们送进村,许烟火假意客气了一下,道:“那送一脚吧,有车快多了。”
那段路上是没有公交的,走亲戚,真的靠双腿走,有的村子看着近,走起来有时候得两三个小时。这邻村说起来相邻,其实相隔很远。走亲戚的孩子刚开始还是很兴奋的,但走了一半之后就失去新鲜感,别说蹦蹦跳跳了,连路都不愿意走了,这就是他们推着自行车的原因,实在不愿走了,把两个孩子放在车上,前面一个后面媳妇抱一个,一家四口妥妥的。
郝星沿着堤坝开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到了那个看着挺近的村子,知道农村人要面子,做好人做到底,直接将他们送到家门口。拒绝了去家里喝杯茶的邀请,郝星带着一家人直奔舅舅家。
舅舅家没有孩子只有三个大人,舅舅舅妈,加上一个被郝星从小喊做二外婆的人,自己的亲外婆去世得早,郝家姐妹没有一点印象,但对这个外婆感觉很好。
舅舅长得很高,矍铄有神,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听老爸说,舅舅以前也在外面上过班,当过会计,但因为坚持原则,不同意上级的看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