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函虽然不是纨绔,但和勤奋好学也沾不上边,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需要应试去摘探花考状元,只要有家族庇佑坐等袭爵即可,所以孟奇函自觉和林家那些勤奋子弟不是一路人,遂也未曾打过交道。
不过孟奇函此番是高看了林家新一辈的年轻人了,林诗涵不过是刚好天赋还行才有如此才情,现在的林家,林崇虽然官拜宰相,但其直系子弟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这都是后话。
“原来是伯母的关门弟子!未曾想伯母不仅理家算账在行,连琴技造诣也如此之高。”易香香诧异过后便接了话,她虽然虚荣太过但向来聪明,自然也把场面话圆得漂亮。
“大夫人出自京都林家,有这样的才能也不足为奇。”孟奇函侧身从镌刻了桃花的柏木方桌上拿了块枣泥糕,笑笑的说道。这枣泥糕用影青釉盘装着十分好看,勾起了他的食欲。
易若楠颦眉,京都林家?她突然想起什么:“京都林家?可是圣上之师林震林大人所在的金都林家?如今的宰相府?”那不就是当初赶他们出京的林家吗?当然,这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不然京都还有哪个林家?”孟奇函一口就吃完了小小的枣泥糕,他押了口茶笑问:“怎么?易大小姐竟然不知道自家的伯母身份?”按理说带着亲戚的,多少肯定是知道的。
“不曾听长辈提起过,想来大人们也是觉得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做小辈的要了解的。”其实易若楠虽然知道林氏姓林,但从来没有把她和京都林家联系起来;大房一家离开百年县的时候她也已经六岁了,但对于林氏和丞相府林家有关系,她是从没听说过。
其实不止易若楠,连易堂权和黄氏也是不知道的。前者是不过问这些,沉迷花街柳巷,后者被后院的莺莺燕燕搞得头昏脑胀,那是从未过问过这些。而且林氏自从嫁到易家后,很少再与林家来往,甚至每年见到父亲林海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易洛川见此情景知道不能引起二房的误会,开口说:“母亲所在的那支和林家直系算起来都快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宰相府可不是我们敢高攀的。”
其实易洛川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林海都攀不上宰相府的关系,更别说作为林海庶女的林诗涵了。不过当初林诗涵同小丫头说不用担心收留了二房被丞相府怪罪,一来是觉得丞相府丢不起这个脸,二来也是觉得如果丞相府真的要细细究论下来,也会知道她是林家偏支外得庶女,不至于太过刁难的。
“原来如此。”易若楠恍然大悟地说道。
易香香再刚才看见这两姐妹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兴致,这会儿讨论的话题更是提不起来乐趣了,遂吩咐丫鬟们把琴收起来。心里想着自己这永乐居是菜市场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爱不请自来。
“八妹妹先别收琴,既然诸位喜欢听曲,就让我来抚一曲如何?”易若楠袅袅地走到琴案边,手里的仕女扇轻轻的摇动着;她轻启朱唇寻求在场其他人的同意,事实上也只是寻求孟奇函的同意罢了。
易若楠很有礼貌,姿态也足,但易若芙却不是个知趣懂事的人,她在自己大姐姐的话说完后赶紧接口:“就是,论琴艺谁能比得过我大姐姐!”声音中的嘚瑟十分明显。
孟奇函虽然对易若楠没有兴趣,但也不好驳了女孩子面子,便开口说道:“那就辛苦易大小姐了。”
易若楠对自己的琴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刚刚来永乐居的路上她就听到了琴声,而且发现了明显的错误,那首清风曲如果由她来演奏,保证不会有此疏漏。当然,她不可能再弹一遍清风曲来证明她的实力,于是她选择演奏了凤求凰。
易香香在听到琴声响起的时候心里就微微叹了气,并府那日易若楠跳了凤求凰的舞都没吸引孟奇函的注意,更别说弹琴了好吧?前一刻刚暗说这易若楠有聪明劲儿,平时做事也算滴水不漏,这会儿居然会选择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其实易若楠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也是生着气的,甚至可以说是气昏了头。这几日她使出浑身解数亲近孟奇函,后者却不以为意,反而躲着她在这听一个丫鬟弹琴,这不是嘲讽她连丫鬟都不如吗?她心下有气,才选了这首凤求凰。
凤求凰是有名的琴曲,以它为音编制的舞蹈不算难习,但这曲子却是连专业的琴师都不会轻易挑战的。易若楠本着“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的态度,居然超常发挥弹得很好,一个音节都没有错,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一曲终了,孟奇函带头鼓起了掌:“易大小姐琴技了得,令人佩服!”
这夸奖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可孟奇函刚刚夸妙琴用的是“琴艺”二字,而夸奖易若楠说的却是“琴技”,是以高下已见。
不过易若楠来时只听见了悠扬的琴声,并没有听到孟奇函对妙琴的夸奖,是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其实说来易香香也觉得易若楠冤枉,因为她的琴确实是抚得好的,只是选了凤求凰这么首难以驾驭的曲子,心思都顾在指法上了,哪里会在意曲子的意境。
“我就说吧,大姐姐的琴是最好的,她可是百年县有名的才女呢。”易若芙小朋友出声寻求关注。
“五小姐说的是,大小姐确实有才。”孟奇函自然不会同易若芙这个小姑娘争执什么,他看了看站在易香香身后的妙琴,又说到:“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