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再飘散了,身体也趋于稳定了,可是苏醒的却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灵,一个剑灵。
剑灵,是没有追求自由的权利的。
地牢中,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墙壁上、地板上、囚衣上!这满地的老鼠的死尸、这整个花板的密集的蛾虫、这无处不在散发的腐烂的气息,在西沙苏醒的那一刻都全部消失了!
苏醒来的西沙,依靠在仙饶身上。她刚醒来,就惊见仙饶心上插了一把剑!
西沙急得去拔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触不到那把剑:在她与剑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使她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它!
西沙最终只得放弃了。
低下头来,西沙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华贵的衣裳,那衣裳的制法远胜过她从前穿过的所有衣服。女子素来有爱美的心思,穿到新衣服的西沙高胸跳了起来,连忙试着去旋转衣裙!
衣袂飘然,似有风至。当裙衣开始扭转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之倾倒!哪怕再平凡、再不起眼的女子,在换上新衣的时候,都会得到神的赐福,让她们感受到生的希望!每逢此时,所有的曾经遭受过的苦难都会焕然消失!
又是新的开始了!
年轻的女子喜欢新衣,因为新衣能表示家里人对于她们的宠爱;年老的女子喜欢新衣,只因为只有穿上新衣的时候她们才能够回到少女时代,感受那份属于青年的美好;中年的女子喜欢穿上新衣,只因为只有在她们穿上新衣的时候才能够从繁忙的家务中挣脱出来!
一件普普通通的新衣记挂了太多饶心思。
一件普普通通的新衣改写了太多饶命运。
西沙,也还是只当自己是个人而已。
因为是人,才会喜欢新鲜的事物,因为是人,才会眷恋起生的滋味。
可是她,已经不是人了。
当阳光照到西沙身上的那一刻,西沙感觉到一份从未有过的疼痛:那阳光似乎在灼烧着她!这是活着的西沙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习惯了阳光的灼烧后,西沙一阵恍惚。半步踉跄,西沙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一重,再也爬不起来!
嗖的一声,那把贯穿仙人身体的剑到了西沙身旁。
剑支撑着西沙起来。
哪怕西沙无法接触剑,哪怕剑无法靠近西沙,可是西沙依旧能够从那剑中感受到永无止境的力量!
就是这份力量让西沙知道了她已经非饶真相!
挣扎起来的西沙努力地去触及那对于她而言犹如烈火的阳光。
剑没有拦住她。
毒药,当真是毒药了!
火焰一样的感觉再次席卷了西沙。在西沙触及阳光的皮肤处,火焰在跳闪着。渐渐地,火焰遍及了西沙的身体,西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疼痛!
原来即便死了也还会疼啊!
西沙一阵苦笑。
原来,活着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吗?美好到,即便自己已经死了也无法忘记这件事情吗?
那些被自己害死的百姓,那些被自己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转生的百姓,他们的现在,难道不是比自己还要苦上一万倍吗?
自己虽然不得转生,可是到底还有一息之所,可是,他们呢?
他们又哪里有地方可以生存了?
难道要不停地躲在这仙人非死非生的躯体里吗?
呵!当真是愚蠢!
西沙冷笑。
可是起愚蠢,她又何尝不是呢?
这江山、这下,分明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可是自己却为了这片地牺牲了一切:爱人没有了,弟弟丢失了,母亲早就不在意她了,就连父亲也被那个女人夺走了!
人生有几苦?
生灵有几难?
地有几劫?
这些事情,西沙从来都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的一家人!
为了这一个家,她倾尽了一切,为了这一个家,她耗尽了所有的少女情怀!
多少年来,她奔波在外,身前身后都是数不清的伤疤。
多少年来,她不得安生,只要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枉死的无辜的百姓!
她又何尝不知道,战争本来就没有什么进行的必要,可是,为了她的家人,她不得不亲自上战场!
战场上无数次的刀锋剑影她都挺过来了,朝堂上无数次的明争暗斗她都扛下来了。
可是,她到底换来了什么?
大概,是寂寞吧?
时间久了,连她都记不得自己家饶模样了,可是她硬是挺着一口气、苦苦地回到了轮日国,只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万里求人拔刀助,百步空失栋梁材,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是经历得太多了,她也便麻木了。
可现在,她那颗麻木的心,已经苏醒了!
西沙看着地上还没有消失的阵法,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这阵法正是复活之阵!
那剑看着西沙走进的身影,开始慌乱了!它不住地锤击着仙人,希望仙人可以尽早苏醒,拦住西沙!
可终究还是枉然!
阵法开始运转。
阵法发出的白光把西沙整个灵体都吞噬了!
原本隐藏在仙人体内的灵魂全都飘了出来。
他们在阵法的引领下,再次变成了人。
一个两个的,不停地往外面冒着。
很快,这个地牢就被撑破了。
可是仙人依旧没有醒,西沙也没有出来!
地牢,彻底崩塌了。
所有的罪犯都逃了出来。
可是逃出来的,除了那轮日国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