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张庆楠,他在粤东一座海边城市呆下来,资金很快递过来,以香港信字堆为纽带的粤东道上弟兄上门以礼相待,摆下六合彩私档、走私车贸易、酒楼茶馆经营等多种业务,随便这位龙少的兄弟选择,张庆楠不缺钱,但陆文龙叮嘱了这些人,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找个事情做,免得每天无聊,迟早会跟渝庆的老兄弟联系。
张庆楠却颇为意外的在海边决定修个度假村,陆文龙揣测他多半又想搞自己熟悉的赌档,也不阻拦,首批款项五百万就陆陆续续打过去,甚至还从香港请了设计师和施工监理参与他的工程。
只要张庆楠自己对事情感兴趣,顶着一个新的名字和身份在粤东过得开心就好。
因为渝庆这边已经把那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挂在了张庆楠头上。
所有赌徒每人交纳五千元就可以走人,不是取保候审之类的,是彻底释放没事儿,少数十几个赌场人员被拘留,只有水房的四人被移送检察机关起诉。
这是个非常离奇的结局。
甚至连七十多台车都自行去人到彩云湖门口开走,在陆文龙的许可下,杨森试探着派个小崽子也成功的把自己那辆二十多万的走私越野车给开回来了。
并没有人过问。
阿生是在第六天过后才从蜀都打电话过来,用外面公用电话亭的电话给陆文龙打过来:“老王死了,为了救我,一把推开了我,被一枪打中了脖子,当场就不行了,我也推开了别人,现在领导知恩图报,正在把我往省厅输送树立典型,我应该怎么办?”
陆文龙回答很简单:“做好你自己,做你最愿意做的事情。做个好警察,千万不要贪赃枉法,但也不要以为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朗朗乾坤黑白分明……”说着还把那个张衡宾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给阿生讲了一遍,顺带把那个窑子跟警察的关系,以及彩云湖赌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缘由都说了。
阿生思忖一下:“省里面……我级别太低,不知道原因,但是的确是有听说是要整顿渝庆的环境,有人说那个警察局长太不像话……”
陆文龙嗯了一声:“那是他的事情了,我从不依靠他,等他自己折腾吧。只告诉给你一个单独的秘密。切记不能告诉第二个人。渝庆可能会从蜀都分出来单独成省,所以现在我才会比较在意对渝庆的掌控,这是个有政治意图的大事情,千万别外传。就看这个局长能不能熬过这个坎,过了,他就是跟省厅平起平坐的级别,不过……那就难说。”
阿生的第一反应却是着急自己的人生方向:“啊?分出去?那我怎么办?隔着一个省,我还做什么?”
陆文龙宽慰他:“距离不远嘛,渝庆就这么大,你就在蜀都好好干,我们在蜀都也有个场子,以后估计还会有更多。嗯,我们做正经生意的,叫会有更多生意跟公司,我们兄弟同心,这次不就是缘分。如果不是你先提醒,我不能那么快撤离,最后真的差一点就给拦截了。”
阿生简直是忧心忡忡的挂上电话,也是挂了电话以后,陆文龙才想起忘记拉家常说自己有了三个孩子,忘记问阿生现在有女朋友老婆没有……
确认警察已经开放了所有严查布控以后,陆文龙就跟钉子带着林聪等人驾车去了趟山区,从阿生曾经执勤的那个乡镇开始,在街上驻点的马帮子弟带路下步行二十公里上山,除了陆文龙健步如飞,几乎所有人都累得双脚打颤,最后是王猛等人接了电话出来嘻嘻哈哈的把这几人给用竹竿挑回去的!
这个已经前后藏匿了二三十人的寨子,陆文龙必须来看看,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可就是心腹大患了。
王猛的父亲,那个老马帮马锅头王瑶峰颤颤巍巍的也出来迎接,才两年多不见,就明显老了很多:“六爷好!”
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这么拱手称呼,二十一岁的陆文龙还是有点挂不住,但没有装模作样的推辞,回以抱拳:“寨子里的马帮弟兄们还满意么?”
王瑶峰脸上笑得跟皱起来的橘子皮一样,古铜色的皱纹都眯成缝了:“托您的福,见了世面,带回来收成,谢就不用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把老骨头要交代了,以后就仰仗您带他们走正道,走大道!”这是正儿八经的全面托付,算是把王家马帮交给陆文龙当子弟兵。
的确,两年多点的时间,每个月就有一辆车满载马帮子弟的家书和各种采办的物资送回山里,轮番也有人回山里休假,又带走不少年轻人,更不用说这两个春节纷纷带了丰厚的收入回家,特别是在王猛带着把那个古驿站找到以后作为影城开发,大量寨子里面剩下的妇女老幼都成了建筑工地上的后勤主力军,整个王家四百多口人,百余个最青壮的小伙子在渝庆,中老年汉子跟成年妇女在影城工地,现在周边三个寨子合起来也就百多个老头老太婆和小孩子了,全面依托在陆文龙的产业下面吃饭,比县城那些外出打工的收成好多了。
而其中最重要的却是地位,渝庆一带外出打工,无论是粤东沿海,还是沪海三角洲一带,都是被人瞧不起的乡下佬,这点是王家这边县城里面出去都最不好受的地方,受尽白眼的情况很多,而马帮子弟现在散在兄弟之间的生意中,绝无歧视看轻,反而都是年轻人打成一片,这一点王瑶峰当时只让年轻后生跟陆文龙走,还是走对了,年纪大的不太好融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