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坑蒙拐骗并勒紧了裤腰带后,总算凑够了物资,于是刘光世再次带队出征。
这次五艘船(朱勔处抢来了两艘)将前往更远的海域,进行为期四十天的部署。
除了肩负稽查朱家的走私船外,更有绘制海图,观测洋流以及气候,累积航海经验等重要任务。
这个期间张子文没有太重要的事,连苏州也不想去,一露面容易被人追债。
偶尔下矿井看看情况,进行日常慰问,又偶尔会站在水边,吹着已经不算太冷的风发呆。
这个时期没人知道张子文在想什么,身边总会有两条尾巴,一个是日本人理慧子,她不爱说话只爱记录,她会用日语把张子文的日常写成心情日记记录下来。
酒鬼婆娘也跟在身边,她不爱沉默只爱扯犊子,总会说“这不公平,不仗义,不勇敢,需要快些把老酒鬼捞出来”。
恰好张子文最爱和婆娘吵架,每次都说“你懂个球,你没能力教我怎么做男人,我敢讲大宋没人有我勇敢,不信十年后咱们再来看看”。
队伍的规模越来越大,鉴于名声太好众望所归,穷苦之人纷纷来头,这一转眼,海军领地内承载了五千人的吃饭问题。
这就是张子文从战略上考虑,放弃谈判想法,选择在海上持续作战的理由:为了吃饭,为了有三尺生存之地。
简单说:谈来江山属于来路不正,一定需要用鲜血铺路,前赴后继打出来的成果才最稳固。
要发财真的很容易,只需用嘴皮子去说说,朋比为奸,就能轻易从朱勔手里收到保护费。但创业逻辑决定了发展路线,张子文选择了对整体官僚潜规则反之动。
如此大规模的泥腿子聚集,自然也会引起苏州各层级的注意。这是因为他们天然害怕这样一群人。官府层面没人敢说张子文养寇自重,但无疑都有这样的担忧。
刘逵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在海军诈骗苏州粮食事件中,刘逵选择了维稳妥协,就是担心那些泥腿子没饭吃而乱起来。所以这实际上就类似于养寇自重。这也是早年的相公们害怕范仲淹、不敢放他在一个地区过久执政的主要原因。
无奈张子文除了有龙图阁出身外还有个宰相爹。总体官僚环境又没人爱拉大仇恨,所以没人敢上报弹劾“张子文养寇自重”的问题。
一定程度上其实基层官僚也是一群强化版阿q,不愿意捅问题,反正等真出大事的时候,总会有人有政策来对应解决。
除此外,越来越多的人看不懂张子文的操作,不自量力、瞎操作简直成为了当下两浙路的嘲讽热点,处于风口浪尖。
这也好,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局座是个反着来”的人,一个有执念的铁头娃。
“这年景里,局座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少到了哪怕他专干坑事,也必须把他列为国宝级别的物种加以围观和保护。”
“其实围观局座的瞎操作,作死就迟迟不死,也是一种乐趣。”
“讲道理局座很萌的,早该关门破产灰溜溜回京了。但他就是有能力扯东墙补西墙,规模越来越大,愣是被他挺过了年关,解决了五千穷人的吃饭问题。”
“是的有句说句,倘若没局座这个中流砥柱一样扛住那些人,泥腿子门来如诗如画的苏州散步,至少我也没闲情逸致河道泛舟了,写生的那群富家子弟也得哭瞎,那个时候他们是画景秀山河图呢,还是画千里饿殍图呢?”
“昆山老许也还可以,没他支持,局座就没有这么大底气。”
“是的老许也还行,至少不怎么添乱。”
“老许很坑的好吧,用一堆废矿把局座套牢了,身为宰相儿子,现在局座欠了一屁股债,露面都不敢,好久没见他进苏州了。纠其原因,其实就是老许兜售了一堆废矿给眼光不怎么地的局座。”
“竟是被这样的愣头青赢得了汴京之战,还号称东京之虎,所以说大宋到底还有指望吗?”
……
街头巷尾的议论总体向好,哪怕有些不和谐声音,张子文也懒得去参与这些娱乐事务。
总体上,现在的主流观点是:海军撑不过春季了。
处于到处欠债无法融资,粮食缺口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他们认为海军的路线是无知又愚蠢的,从任何方面衡量都毫无生路。
但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新开年第九日,海军迎来第一个重大成果:2.0版炼焦炉。
在这之前群策群力,几乎三天就有人提出改进建议,始终处于小修小补。
直至年后刘光世出海的现在,重大革新的炉子修出来了。
虽然为了节约经费,是在原有的炉子上重建改版的,导致烧损率和热效率仍旧不达预期,重要的是,现在海军已经知道新炉子要怎么建造,并积累了大量的修改和建设工艺经验。
新炉子的第一炉焦炭出炉后,由焦急等候的张子文亲自操刀计算,最终得出结果:不考虑人工成本情况下,得益于整体工艺大进步,有高达三成的烧损率和热效率提升。以供应李晓兰的价格为锚的话,现在已经不亏损,处于持平状态。
这就意味着持续研发这个项目,已经有扛得起。
至于说“不考虑人工成本”虽然有点流氓。但实事求是,当下海事局处于共产共存模式下,一根筋就想干出一番事业,用未来的理念以及军粮换取劳动价值。基于这样的模式,技术上说,的确可以基本不考虑人工成本。
不过基于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