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怀离去之后,王景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半晌无语。
其他人也是一样,凉亭里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道:“不愧是武勋世家,压迫感太强了!”
郑乡一听,连连点头,说道:“侯爷初来时,尚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起来,处处皆有威严!”
这时又有人问王景:“王兄,定襄侯莫非都已经知道了?”
“还用问吗!”郑乡跳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咱们这点想法,荀妙的些许心思,全部都在这位侯爷的算计中了!故作纨绔,暗布密探,这……所谋甚大啊!”
王景脸色剧变,连忙呵斥:“休得胡言乱语!”
郑乡也回过神来,脸色苍白:“我就随口一说!”
刘琦赶紧接过话题:“我等这次怕是捅了大娄子了,他荀妙更是踢到了铁板,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后面该如何处置,一个不好,唉!也是贪心之过啊!”他忍不住悔恨。
“这……”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愁眉苦脸,有的面露忧愁,多数都露出了后悔之色。
“实也不是我等轻忽,是定襄侯隐藏的太深了!”王景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这位居然是如此人物?”
郑乡赶紧问道:“王兄,咱们这些人里,你对权谋最是精通的,依你看,方才侯爷那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透露了何等深意?咱们得揣摩揣摩啊,不然,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要饮恨!”
“也好,”王景点点头,沉吟片刻,然后道,“如今看来,侯爷过去是隐藏锋芒,因着袭爵,所以不复隐瞒,过去那些个荒唐事只是掩饰,借此迷惑世人,其实暗地里,已经组建了自己的班底!眼下,这长安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眼线,我们的这些个事,才会瞒不过他!”话中有着唏嘘,“过去是走眼了。”
刘琦也感慨道:“是这个理,其实我等早该想到的,小国公是何等人物,连他都站在定襄侯一边,已经说明了很多,可惜我等未能看透啊!”
“唉!”郑乡顿时捶胸顿足,一副懊恼模样,跟着又一个激灵,“那按着王兄的说法,侯爷手眼通天……”
“不光是手眼通天!”刘琦立刻补充道,“先前侯府权争的传闻,必是侯爷布置,说明他城府甚深,心机更是惊人!”
郑乡从善如流的道:“那就是手眼通天、心机城府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无的放矢,他过来警告我等,是因为荀妙拉拢我们,可问题是……所谓把柄,难道是真的?”
此言一出,王景的额头上再次流下冷汗。
“定襄侯这等人物既然提及了,就说明我等……我等若真有把柄,说不定就落到了那荀妙手中,他或许会用把柄来逼迫我们在关键时刻出面,可问题是……”
他话一说,其他人也明白过来,一个个面白如纸。
“侯爷也知道了啊!这可如何是好!”郑乡哭丧着脸,“他荀妙能拿着把柄来威胁我等,难道侯爷刚才就不是威胁?”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惊恐,彻底没了主意。
“唉!”最后,王景叹息一声,“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远方有人招呼。
王景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文会将启,我等先过去,看看局势,若是实在不妙,就一起退走,想来咱们虽然比不上他荀国公府的权势,但合力一处,他荀妙也不敢逼迫过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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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定有把柄落在荀妙手上,”李怀在凉亭中,就想通了此事,“否则第二回时,我拿出文稿,借诸大儒的心得体会,已立于不败之地,有绝对优势,还有赵畅、张坤相助,自己也是定襄侯,几乎奠定了胜局,和王景等人无冤无仇的,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他们在那时候蹦出来?要知道,要是一个不好,他们是要翻船的!这般冒险,有些说不通了,除非是不得不出。”
李怀隐隐意识到,能驱使几人铤而走险的,除了胡萝卜,还该有大棒,一手软、一手硬,才能成事。
“不知他们的把柄是什么,但我可以装作知道,哪怕只让他们关键时刻老老实实的,也足以让剧情改变!若能更进一步,反而能利用他们,把藏在后面的那人在大庭广众下揪出来!”
想着想着,他忽然停下脚步,朝前面看了过去——
远处的一条长廊上,正有一行人行走。
如果是第一回,李怀只认识其中一人,但现在他很清楚,那是那杨靖、孟准、钟继友等人,领着郑兴业和他们的弟子前往园心小筑。
“真是主角待遇啊,我这边连哄带骗的,才堪堪慑住王景等人,那边郑兴业却已成功混入大儒队伍里,成了种子选手!”
他撇了撇嘴,眼神微微一动,目光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那人面容英俊,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正朝郑兴业走去,一边走,一边拱手问候。
“荀国公的幼子,荀妙。”
身后,传来了赵畅的声音,小国公与张坤来到了李怀身后,也看着那一行人。
张坤道:“在这看着也无甚用处,先往园心过去吧,杨先生等人动身了,文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李怀与赵畅闻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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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与杨靖等人见过礼的荀妙,来到了郑兴业旁边,两人走着走着,落到了队伍最后。
“如何?”荀妙笑问,“以你的本事,该是让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