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期待,李怀随着甫叔缓缓走了过去,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中年文士,心里转着诸多念头。
显然,对面的文士也看到了李怀,这人冲李怀笑了笑,道:“这位小公子,不知……”
他语气友善,只是话未说完,就被甫叔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那般简单的棋局,你居然还要在战阵上才能想通,真是……”说着,甫叔还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
对面,中年文士顿时脸色通红,也顾不上其他了,只是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棋艺多差一般,这对弈走棋,本就是手谈调兵,肯定是设身处地才能明了!”
这时,那富态男子忽然笑道:“好了,纪先生,您那棋艺,咱们也都知道,就不用在这里强调了,毕竟您为方技家之传人,若论养生,咱们哪个都比不上您,只看您年已六十,依旧面如中年,便知一二,只是论棋艺……”
他微微摇头,最后笑道:“还是等兵家之人来了再说吧。”
中年文士纪先生一听,脸色更红了,但这次他耐住了性子,并未立刻反驳,而是摇头叹息,说什么人心不古。
甫叔不管许多,领着李怀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李怀这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本以为自己这运势转了,居然一来就碰到了目标,结果听这意思,那位纪先生不仅棋艺低劣,还是和兵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方技家。
不对,方技家按说也算医家,战场之后的伤病、残兵,乃至死去的尸体如何处置,按说也有关系,但这不符合我的预期啊!
暗自摇头之中,他也不免惊讶,若是那富态男子所言为真,这位纪先生果真已年过六旬,那这保养的本事,是真的非同一般。
这边落座之后,那富态男子便又对甫叔道:“皇甫君,这位便是先前提到的侄子吧?我记得前年论道时,你便说过,自关中来荆襄避难带着子侄,不知这是哪一位?”
李怀一愣。
子侄?
那大院子里就我一人啊,而且听这意思,甫叔前几年也参加了论道?也对,我也不是日日都能在院子里见到甫叔的。
他这边想着,那边甫叔便将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当然,姓名变成了皇甫怀。
“看着是个激灵的小子。”富态男子微微点头,然后摸了摸胡子,道:“既如此,那咱们也该给这孩子自我介绍一下才是,毕竟是皇甫兄的侄子,以皇甫兄的大才,此子只要得其真传,未来定然成就非凡!咱们今日能与他得见,日后说不定还是一桩美谈!”
他话说如此,但即便李怀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场面话而已,不过他确实好奇这些人的身份和来历,尽管他在这个世界的情报量少得可怜,但现在却很希望认识一位兵家大佬。
既然那位纪先生已被排除,其他三人之中,是否藏着这样的人?
很快,他这年头便越发强烈起来。
通过富态男子的介绍,李怀知道了这几人的具体身份——
那位纪先生,名为纪敏,为方技家传人,除此之外,还精研黄老之术,乃是荆州城中济民堂的东家,实乃富豪院外;
富态男子名为艾守义,居然是个道士,居于新野郊外的一座道观之中,但听甫叔和纪敏之言,这人实乃阴阳家传人,而且隐隐和周围的香火军有着关联;
富态男子身边那人,为其师弟,名为庞衍,却非道士,而是居家修士,其背后庞家,乃是荆州大族,世家子弟。
至于那角落里自斟自饮的,叫做翟向,竟然游侠之流,与诸多流民聚义,在南郡野外立了山寨,号三十六将,其人为三当家,只是从艾守义话中来看,这翟向实为墨者。
只是这么一看,李怀对这边这个世界的局势,就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并且不由咂舌。
“又是阴阳家、又是方技家、又是墨家的,这是百家复兴不成?但是我先前在大宅院中读史,这前面也有近似汉晋的场景,说明是在春秋之后啊,还有最近这众多既视感,隐隐有种捏他三国的感觉,但就算没有经历过三国,时间阶段,也该在那之后了,那本书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就写了二十多万字,一看上架无望就切了啊……”
这边,他心里嘀咕着,那边甫叔已经和其他三人交谈起来,唯有那位翟向还是窝在一个角落自斟自饮。
旁人也不去管他。
李怀则端坐着,这里可没有他插话的余地,毕竟此刻他的不是定襄侯,而只是一个南迁名士的子侄。
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和思考。
“这人说是游侠,还有墨家背景,更重要的是,还和什么义军有关系,是个山寨的当家人,会不会也是个用兵高手?”
但旋即他又摇了摇头。
“不妥,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一个城寨和一个王朝的战局差距太大了,我槽点有限,目前只能挑选一人,总之等等再看……”
想着想着,李怀又看向了艾守义,这人也和一伙势力有关。
“道士居然不是道家的人,反而是阴阳家的,而且同样牵扯一方势力,也对,乱世之中,若无关系的话,也不能获得这般自在吧,就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要选择这个偏僻村寨论道,而且甫叔不是说,是书院么?这里面书院没有几个,但背景来历,可是一个比一个大啊……”
他这里想着,楼下又有了动静,而后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相比于已经坐下的几人,这来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