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样子怕是羊水破了,恰好丫鬟端来了热水和剪刀。
楚思拿起剪刀,道,“怕是羊水破了,我先帮你将裤子剪开,不要怕!”
永安侯府大少奶奶疼的几乎晕厥,她自小娇生惯养,受的最大的苦就是被绣花针扎手指,哪里承受的了生孩子的痛。
但是疼痛还没有让她忘记理智,适才她听到婆子喊面前这个姑娘为郡主了,能在靖安侯府指手画脚的郡主怕是只有一位,就是睿亲王府的如意郡主。
如意郡主身份尊贵,又是王爷的独女,难得人家临危不乱,没有被吓跑,即便是情况紧急,她也不能任何污秽之物都不能沾了她的眼睛!
是以,永安侯府大少奶奶咬着牙颤抖着声音道,“郡主不可……”
她声音柔弱如蚊子哼般道,“产房脏污,还请郡主回避……”
楚思头上黑线直落,人命大于天,她现在是大夫,不是郡主,现在哪里还顾及得到这个!
她低下头,手持剪刀,柔声安抚道,“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孩子重要。”
话落,她一剪刀下去,将被血浸透的裤管剪开。
看着楚思丝毫未变得神色,永安侯府大少奶奶尖声叫了一声,适才她还压着怕吓着这位金尊玉贵的郡主,这下全看过了,人家根本就不害怕。
那她还有什么可忍着的,大不了事后再被婆母责难,当下还是赶紧将孩子生下来!
刚剪过裤管,靖安侯府人就赶到了。
见楚思正在搭脉,她快步走过去道,“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
楚思点了点头,柔声安抚道,“大少奶奶脉搏跳动有力,胎位也正,只是第一胎格外的疼一些,忍过去了就好了。”
话落,她看了一眼靖安侯府人,道,“我去吩咐人备一碗参汤。”
侯夫人点了点头,将心思完全放在永安侯府大少奶奶身上。
永安侯府大少奶奶此刻已经疼的两眼发黑,牙齿不住的打颤,依旧强撑着道,“有劳……,侯夫人了……”
侯夫人有些许的意外,有那样的婆母,可惜了这懂事儿媳妇儿!
很快稳婆和太医纷纷赶到,楚思出去之后,永安侯府大少奶奶才真正放开的叫。
叫疼声此起彼伏,足足叫了有小半个时辰,连距离远的永安侯府大少奶奶娘家嫂子都赶到了,永安侯夫人才姗姗来迟。
说是姗姗来迟也不尽然,在楚思看来,至少进门之时是急匆匆的。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我那儿媳妇还没生下来吗?”
有丫鬟答道,“贵府大少奶奶还在产房中,我们夫人陪着呢!”
说起永安侯夫人来,境遇与靖安侯夫人颇为相似,也是老来得子,不同的是永安侯夫人前面足足生了六个女儿,几乎要放弃之时,才来了永安侯府大少爷那一根独苗苗!
听丫鬟这么说,永安侯夫人忙道,“我那儿媳妇就是娇贵了些,有劳侯夫人了。”
话音落,楚思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静坐的礼部尚书府上的少奶奶,只见她本来就蹙着的眉头此刻蹙得更紧了。
永安侯府大少奶奶是礼部尚书府上的幺女,从小娇宠着长大,这本是事实,但是这个时候被婆母拿出来当着外人的面说,难免让娘家人心有不适。
楚思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永安侯夫人还在絮叨着,“她身子娇贵,今日本是不让她回门的,就是怕路上颠簸发作,没成想还是发作了……”
说着永安侯夫人迈步进了正厅,目光触及礼部尚书府的大少奶奶裴氏之时,还没说完的话猛的憋了回去,一张老脸青红紫轮换了个遍。
但是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礼貌的笑着道,“亲家大嫂也到了!”
裴氏是个性子泼辣的,见永安侯夫人那两面三刀的模样心中颇不痛快道,“尚书府路远,也是才到了。”
话落,见永安侯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来晚了,她又补充道,“也就才喝了两盏茶!”
永安侯夫人面色有些难看,但是在裴氏面前却不敢多说,裴氏性子直,什么都敢说,可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主,万一说出什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她总不能跟一个小辈斤斤计较失了身份。
永安侯夫人讪讪的解释道,“这不刚要出门,贵妃娘娘那边派人来了,耽搁了一会儿,慧儿怎么样了?”
慧儿是永安侯府大少奶奶的闺名,永安侯夫人这辈子最得意之事,就是长女在当今陛下落难之时嫁给了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谁见了她都得礼让几分。
见她这么说,裴氏心中无奈,贵妃娘娘要打理六宫,怎会时时刻刻想着她这个母亲?
她们这个亲家,有什么事都将贵妃娘娘搬出来,还能不能有点新意了,想到此处她起身大奥,“我去看看小姑。”
永安侯夫人点了点头,吩咐道,“史妈妈你跟着去看看。”
裴氏蹙了蹙眉回头道,“亲家夫人还没去看过小姑吧?”
永安侯夫人刚刚要坐下的屁股僵在半空中,憋了良久才坐下来道,“急匆匆的赶过来我这连口茶都没喝,知道慧儿平安我也就放心了,过一会儿再过去看。”
裴氏心下不悦,看这时辰,永安侯夫人是吃饱了喝足了才来的,但是她一个小辈,也不好说的太明显,遂道,“那我先去看看。”
永安侯夫人觉得厅内氛围有些尴尬,厅内的都是聪明人,毕竟她是侯夫人,被一个小辈隐晦的指责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