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远忙完影像中心的工作,犹如一阵风一般快步疾走在医院的回廊,他要赶到手术室那边,他是医生,说出的话有一定分量,他要给一群焦急等待的人定定心神.
他赶到的时候,易鸣和梁安之正一前一后的从他的对面走过来.
易鸣的脸色阴郁难看,走路的步伐明显沉重异常,也是,亲老爹躺在手术室正在进行开颅手术,处于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
梁思远微微颔首,算是和易鸣打了声招呼.这两人一向不对盘,不过看在今天他的心情不好,就不怼他了。
易鸣的情绪可以理解,可是当梁思远看到父亲时,他那一脸愁肠百结的心绪,他就有点看不懂了,眉头拧在一起,似乎满腹心思。
“爸,你怎么啦?”梁思远不解,上前两步。
梁安之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你今天上午的高血压吃了没有,不会血压升高了吧?”梁思远关心询问。
“药吃了,我真没事。那边手术怎么样了?”梁安之问.
“真没事?”
梁安之肯定的语气,“真没事!”
“我影像中心工作处理完就赶过来了,还不知道手术那边什么情况。”
易鸣默默地走到林凤枝身边,她满面愁容的焦急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对她都是一种煎熬。
“妈,别担心,爸爸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一切会过去的。”易鸣用手握住妈妈的手,给她传递一些正面的能量。
作为儿女,对于父母的爱和关心永远都是不够的。易鸣目光瞥见妈妈的头上有几根白发,心中竟然陡然升起一股酸楚,是不是早该认回爸爸妈妈,等到父母都老了,才来相认,有些美好的时光,一旦错过将不再来.
林凤枝与慕盛海是少年夫妻老来伴。
年轻时候她和慕盛海一起打拼事业,承包建筑,是一项又苦又累又脏的活计。她虽然主管后勤,但也是同建筑队一样的住工棚,吃大锅饭,风餐露宿,风吹日晒的,啥苦都吃过,啥委屈都受过。
这好容易盼来了美好的生活,不用她再去操碎劳力,风里来雨里去的,岂料慕盛海却生病了,如今生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怎能安心静候,最近一段时间吃斋念佛,期盼慕盛海能够清醒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慕盛海有什么不测,对林凤枝将是致命的一击。易鸣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才担心.
梁思远父子二人走到手术等候期,刚好看到这一慕.梁安之叹了口气,为老朋友捏了一把汗,“老慕,你一定要挺过来,二十年前,你承诺我的做儿女亲家的事情,不要耍赖啊,清云都回来了,记着我们的约定。”
梁思远不解地看着父亲,“二十年前承诺的儿女亲家的事情?那不就是我和淑媛吗,与慕清云什么关系?”
梁安之眼神闪过一丝深沉,从容地说,“当然有关系了,如果没有慕清云,你就要入赘慕家,可是我们家也就你一个儿子,我也是想娶一个女儿一样的姑娘作为儿媳啊,淑媛就非常适合,慕家有了慕清云支撑,就可以安心将女儿嫁出去了。”
“哦,这样啊,我以为你说慕清云的婚约呢?”梁安之说道,“咦,不对啊,如果是我和淑媛二十年前就有婚约,那么你之前为什么不提呢,现在慕伯伯生病了,你来提这个事情。”
“我之前为什么不说,那不是你小子魅力不及清云吗,我还未及说呢,淑媛就喜欢上了清云,这是我们不曾料到的,她当时年纪还那么小,你慕伯伯,你还不知道吗,特别宠爱淑媛,她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说到淑媛,梁思远就不说话了,她的性子他太了解了。此刻的她,正焦急烦躁的走来走去,缓解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情绪。
作为医生,梁安之见惯了家属等候时紧绷的神经,和不稳定的情绪,那是一种抓心挠肝的煎熬。
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慕淑媛坐立不安,心头慌得难受,虽然她已经知道慕盛海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亲生的又如何?还不是双双抛弃了自己.
慕盛海从小待她百般顺从,万般宠爱,明知易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考虑到她的情绪,还是选择了将父子之间的亲情隐藏.
也许这是父亲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成功将是皆大欢喜.如果失败将面临着两大可能,一种是长久地昏迷不醒,甚至植物人;一种直接下不了手术台……
当初手术之前是要签订协约书的,医生都是把可能发生的风险一一告知家属。
易鸣虽然回到了慕家,但在户籍关系上,他和慕家没有任何关系,爸爸手术前的签字还是由慕淑媛签订。
这些可能出现的不好的后果,慕淑媛和易鸣不约而同的隐瞒了林凤枝.告知实情,担心她会不同意手术。
慕淑媛相信梁思远从北京请来的脑外科权威专家,他们在类似病历上取得过多数的成功,当然也有失败的案例。
易鸣也坚信现代的医学发展水平,一切都朝光明去看。父亲一定沉浸在他的世界里,等待着儿子勇敢地做出决定,去搭救自己,也许正是靠着这一股信念,他虽然一直昏迷,但体征指数都很好。
人生有许多关卡,闯过去就是一片艳阳天。
如果父亲手术成功,他一定要让父亲颐享天年,子孙绕膝,即使父亲让他回到慕家,担当起鼎盛的重任,他也在所不辞。
慕淑媛看到梁思远着一身整洁的白袍,从容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