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跑得满头大汗。”徐海坤单手抱书,另一只手抬起,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跑那么快干啥,晚点回来我又不说你。”
夏芊美从他身前歪头看向落了锁的门,“晚点我就进不去了。”
她记得在吃饭的时候海海告诉她要出去,路上她走的比较快,连东奔西窜和土狗打架的棒槌都没追上她,就怕慢了进不了家门。
徐海坤既骄傲又欣慰,“算你聪明。”
她能想到这一点,看来她还没有玩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见没人搭理自己,刘二娃识趣的闭上嘴回家藏私房钱了。
“我本来就聪明,我是聪明的芊美。”夏芊美昂起脑袋,“爸爸妈妈都这么夸我,每天夸。”
随后以一种“你有眼无珠”的怨眼看着徐海坤,“你就没每天夸我。”
“我夸你,我让你听我话你听了吗?”徐海坤手痒,很想弹她个大脑瓜,“嫁给我之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是不是说我让你往东你不会往西?”
“你是怎么做的?”之前还听话,今天就想干嘛干嘛,完全不听他的,“再有下次,你看我把不把你关起来。”
夏芊美收回怨愤的小眼神,垂下昂扬的脑袋,对着食指不说话。
徐海坤个子高,只看到她头顶,没发现她垂着的脑袋下,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
若是熟悉她性格的人,见她这副表情,一定会知道她又在开动脑筋想什么注意。
领着夏芊美回家,徐海坤把书放门口石磨上,开了锁。
批评教育完,也没忘了关心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跟他们一起摸螺狮?是他们不和你玩了还是他们欺负你?”
夏芊美推开门,找到自己的水盅,先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倒上水摇了摇,摇完之后喝了一口。
解了口渴,这下她才有空说话,“他们在田里抓螺狮玩,像弹弹珠一样弹螺狮,田脏,我不想下去。”
徐海坤了然,人家是实实在在泥里滚大的农村娃,她是个爱干净的,却想和人家玩,明显就弄得她不合群了。
不回来还能干嘛,虽然小笨蛋是笨蛋,但还没傻到站那看人弹一下午螺狮。
他没说话,夏芊美盯着水盅里面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他们抓螺狮吃。”
……吃吃吃,啥她都想吃,螺狮那么臭,是人吃的吗,那玩意儿喂猪猪都不吃。
徐海坤交代,“你别出去了啊,门没关,在家守着。”
“嗯,你走吧。”夏芊美注意力都在水盅上,她抱着水盅晃了晃,仰头喝下全部的水。
喝进去后不自然的表情瞬间被徐海坤捕捉到。
他皱起眉毛,“你喝的什么?”
夏芊美闭着嘴巴摇头。
徐海坤不信,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我看看。”
小笨蛋好歹是夏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姐,从小到大不愁吃不愁穿。
可他怎么觉得她跟饿大的一样,见什么都想咬一口。
别以为她偷偷啃带回家的鹅卵石他没看到。
乱吃东西给她吃出个好歹来,我…有她哭的!
夏芊美张大嘴巴,“啊。”为了证明嘴里没有东西,她仰着头还把舌头伸出来给她看喉咙里面。
没在她嘴里看到异物,杯子里也干干净净,徐海坤暂且相信了她。
徐海坤很严肃的警告她,“不许乱吃东西。”
心累,养她真跟养了个傻闺女一样。
夏芊美心虚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虚,但脸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听话乖巧的样子,所以徐海坤一点没发现她的异常。
“我走了。”他走到门口想起家里少了个什么,回头问她,“棒槌呢?”
“棒槌和它小伙伴捉迷藏,不跟我回家。”出来摸着圈养着长大不少的野鸭子,夏芊美舀了瓢清水倒在鸭槽里,“来来来,大花,二花,三花,喝水。”
野鸭子是黑黄灰三色相间,夏芊美就给它们赐了这三个名字。
徐海坤把二十八本书用不透明包袱装着,抱着去了知青点。
赵毅之正如刘二娃所说,像生病一样,嘴唇苍白面容憔悴躺在床上。
“坐。”强打起精神,赵毅之从床上起来,“那边有水杯,你自己倒啊。”
大概十来平米的房间,向阳,窗帘一拉开整个房间透亮。
陈设很简单,靠墙一张双人床,床边的大衣柜,窗前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书和本子,几支笔插在笔筒里。
房间多了很多女人的东西,东西虽比原来多,却因收拾的干净整洁并不显得拥挤杂乱,反而更有家的味道。
打量完屋里,徐海坤随口一问,“方丽群呢?”
赵毅之下床穿鞋,“她回那边拿衣服了。”那边指的就是方家。
徐海坤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你睡你睡,不用管我,我就是给你拿个东西过来,是…”
刚才还说话有气无力的赵毅之,听到他说有个东西,突然拔高音量,“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他家的消息?
徐海坤把包袱给他,“书。”
书?
赵毅之拆开包袱,看到里面一本高一上册语文书,他瞪大眼睛,小心翼翼抚摸着最上面那本书的封面。
他一本一本放到床上。
拿出所有的书,赵毅之惊得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有语文,数学,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高一上下册,高二上下册,可以说高中课本一本不少的全都有。
他捧着书,气息不稳,“这是…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