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座下唯一女弟子?说的不正是凌若么!
可凌若对腹中胎儿爱护有加,她怎会在身怀六甲之际大开杀戒手染杀戮?
难道,她是为了帮我逃出灵山,这才了结鳏夫性命,以此打开灵山通往鬼蜮的黄泉路?!
鳏夫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地控诉着凌若的“恶行”,“凌若那毒妇罪大恶极,还望鬼差大人从重处置!”
“聒噪!”
我冷睨了他一眼,原想拧断他的脖颈,又怕他灰飞烟灭之后,黄泉路会彻底被封死。因而只好以细若银针的千叶冰凌缝上鳏夫的嘴,任他如同幼小狼犬般伸着脖颈呜呜哀鸣。
彼时,我已然处于地底数十丈深的鬼蜮入口,只要再往前一步,踏入鬼门关之中,我便可以逃出生天。
“小七,速速入关!”
二师兄见我迟迟未动,一手将鳏夫的魂魄抛入鬼门关之中,旋即又生拉硬拽将我拖向关口,“怎么还不进来?”
我回眸望着彼岸花开两旁的漫漫黄泉路,愈发担忧凌若的安危。若是因为私自放走我而危及到凌若及她腹中孩儿,我怕是会终生难安。
“二师兄,凌若为了我铤而走险手刃鳏夫,我若是不知情尚可兀自逃离。但我既弄清了事情原委,若弃她于不顾,必将寝食难安。”我如是说着,回眸望着泥沙俱下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黄泉路,义无反顾地冲向飞沙走石,黄沙飞扬的黄泉路之中。
二师兄站在鬼门关口,无奈地叹着气,“当真要被你气死!”
“师兄,快回去吧!”
我歉疚地看着气到面颊发青的二师兄,而后毅然决然地顺着危机四伏的黄泉路原路折返。
“罢了,你安心去!不过最好快些,师兄的能力,顶多只能支撑一个时辰。你务必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带回凌若!”二师兄挺直了腰杆,以身躯撑起了愈发下压的地皮。
“师兄……”我见二师兄高举双臂,龇牙咧嘴地撑着头顶地皮,心下感动万分。
“只差一步,便能逃离险境,也只有你,还敢原路折返!不过,你做什么,师兄都支持你!”二师兄神情痛苦,但依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淡笑容。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不敢迟疑,飞快地朝入口的方向奔去。
出了黄泉路,我又回到了灵山脚下。
同来时不同,眼下的灵山脚下一片死寂,不复热闹喧嚣。
怎么眨眼功夫,灵山就变了个样?
“且歌姐姐,你怎得还未出去?”
凌若手持匕首,以宽大斗篷遮身,她只身站在废墟之上,浑身是血,显得尤为狼狈。
“是你杀的鳏夫?”我快步上前,仔细地打量着她,确认她并未受伤,才长舒了一口气。
凌若微微颔首,旋即指着黄泉路口,急急说道,“快走!师兄大开杀戒,灵山脚下血流成河,伏尸遍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你呢?”我反问着凌若,看她视死如归的样子,便知她已无求生欲。
“姐姐,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我曾一次次地诘问着自己,没了阿弦的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今,我知道了!凌若苟活数月,就是为了帮姐姐一把。待姐姐化险为夷,凌若便可功成身退。”
凌若抬头,指了指天边红得滴血的云霞,“你看,云霞这么美,凌若要是能葬身于此处,此生无憾矣。”
“你腹中孩儿当如何?”
我从未料到凌若竟将北弦月看得这么重。失去北弦月,对她而言,正如失去活着的意义。
可惜,北弦月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再者,凌若本就是后来者,是北弦月和白晶晶之间的羁绊,无论如何,她都会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凌若双手护着腹部,讷讷笑道,“其实,祖师爷曾说过,我腹中孩儿同我一样,情路坎坷。虽有凤格,但同我一样爱而不得,痛苦一世。与其让她那么痛苦地活着,不若让她随着我一同寂灭。”
“你又不是你腹中孩儿,又怎能替她做选择?若她将来当真为情所困,一碗忘情水下肚,忘却前尘往事不就得了!若是一碗不够剂量,那就一缸!”
我如是说道,凌若亦豁然开朗。
她眼中恢复了些神采,脸上亦现出了些微喜色,“且歌姐姐,凌若愿意跟你走!等逃出灵山之后,凌若就喝几缸忘情水,将北弦月那个混球忘得一干二净!”
凌若说得没错,北弦月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球!
虽然,北弦月将青丘治理得井井有条,也十分讲义气。但在感情方面,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个东西!
起初,北弦月虽不喜欢白芒芒、白花花,但他依旧给予了她们无穷无尽的希望。待白花花身怀有孕之时,北弦月以极其残忍的方式,使得她被迫小产。那时,我只道是白花花心思不纯,触了北弦月逆鳞。
但自我小产之后,我便深谙小产之痛,对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北弦月深恶痛绝,对身死命殒的白芒芒、白花花,亦生出迟来的几分同情。
“且歌姐姐,你看灵山山顶!”凌若杏眸圆睁,单指指着灵山山顶上翩跹落下的纯白幻影。
冷夜飞升破空失败了?
我心下暗忖着,冷夜在这当口下山,应当是找天弋算账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天弋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不需要能言善辩,只需耐心地同冷夜解释两句,冷夜不论信不信天弋所言,都会顺坡下驴,息事宁人。
这样一来